温暖的稻草
皖西日报
作者：陈军
新闻 时间:2025年06月12日 来源:皖西日报
陈军
又要过年了。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老家在南方,很少下雪,但冬天温度低、湿度大,特别是山区,群山万壑,树木葳蕤,即便太阳出来也是过眼烟云,稍纵即逝,冬天还是很冷。
他很久没有回老家过年了。腊月初八这天,他的心总是惴惴不安,小时候母亲给他煮腊八粥的情景又一次涌上心头。想着想着,他眼泪汪汪,心里酸溜溜,整个人蔫了一样。
这一情绪的变化,被敏锐的妻子发现了。他们是大学同学,是在大学时相爱的。她生长在大都市,是个知情达理的现代女性,她爱丈夫,对丈夫的的一举一动都很在意。
“怎么了?”她问。
“没事,就是有点想老家!”他赧然一笑,有点不好意思。
她没有说话,好像陷入了沉思。老家?她知道他老家没人了,父母前几年都走了,老家只剩几间旧屋子。
“今年我想回老家过年。”没等她缓过神来,他脱口而出。
她先是一愣,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的老家在一个僻静的小山村,离这儿有上千里路程,尽管现在的交通发达方便,但到达那里也非常困难,她还是在结婚前去看过公婆,后来她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他这是怎么了?没等她开口,他又说,“如果你不去,我带着俩个孩子去。”
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隐隐作痛。这是他说的话吗?难道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她吗?她早就是个夫唱妇随的人,因为她很爱她的丈夫。
“想家了?”她关心地问,“你去,我当然也去。”
他感动地搂住她,“谢谢你!”
他的老家只有年长的堂哥一个亲人,平时偶尔有电话联系,但天各一方,来往并不多。听他来电话说要回老家过年,堂哥心里自然高兴,早早准备好了饭菜,打扫好了房间,就等堂弟一家人归来。
他携妻带子到了老家。他发现老家旧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堂哥又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堆新稻草,他看了很高兴,对堂哥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除夕,他们和堂哥一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一顿团圆饭。
“你们回老家过年,我真的很高兴。你父母虽然不在了,但我还是你的亲人。”堂哥说这句话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握紧堂哥的双手,也潸然泪下。“我就是想家,想爹想娘,想你们……”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一家人坐了一会,聊了会天,叙了叙旧。春节晚会就开始了。央视一套锣鼓喧天,喜气洋洋的乐曲声喜庆热闹。
他对堂哥堂嫂说:“你们忙了一天,该歇息了,我们也去老屋里休息了。对了,堂嫂,你给我们准备几床被子。”
堂哥一愣,感觉听力似乎出了问题,“你要干吗?”
堂嫂也愣住了,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床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新被絮,你们在我家睡,我和你哥去你家老屋睡。”堂嫂急冲冲地说,深怕怠慢了远客。
他说:“堂嫂,这可不行,今天晚上,我们一家人住老屋,我想陪陪爹妈!”
堂哥、堂嫂沉默了,他们一人抱起一床被絮递到他怀里。
稻草铺铺好了,两个孩子在稻草辅上嬉戏,干仗一样把稻草撒了一地。玩了一会,孩子们累了,躺在稻草铺上睡着了。
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扑鼻而来,他闻着香喷喷的稻香味,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妻子,问:“你看这行吗?”
昏暗的灯光下,她颔首一笑:“你说行就行,稻草是禾本科植物,性温,暖和。”
这天晚上,他和她在稻草铺上睡得很香。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以及那个特殊年代温暖如稻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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