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儿时捕年鱼
皖西日报
作者：杨宏永
新闻 时间:2025年02月27日 来源:皖西日报
杨宏永
冬天到了,新年也就近了。每每在这时,总会有一些与过年有关的记忆,就像一幅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在心中在眼前日渐清晰日渐鲜活起来。
这个时节,该是乡下捕年鱼的日子了。
在我们小时候,到了寒冬腊月,等大人们把田地里的庄稼都收了,把山上的柴草都砍了,就闲了下来再没什么事可做,而捕年鱼,对辛苦一年的村民们来说,或许就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了。
在一天天焦急的等待中,或是在某一个无风无雨的早晨,或是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终于看到穿着皮衣皮裤的捕鱼人挑着鱼网和小船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山脚下出现在村口边,出现在人们翘首以盼的视线中。不一会儿,全村上下的大人小孩就会不约而同地走出家门,平时寂静无声的塘埂上顷刻间便站满了人。
待捕鱼人放下挑在肩上的东西,接过大家热情递过来的一根根香烟,在一阵阵的烟雾缭绕中,大人们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声议论着在池塘的哪个角落里下网,然后再在池塘的哪个角落里收网。我们则像一条条游动的鱼儿,调皮地在大人们的身边钻来钻去。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些,我们感兴趣的是那长长的鱼网和那小小的船儿。
人们选好位置便开始下网了,有人负责把鱼网整理妥当,便用绳子牵着鱼网的一头,一边把鱼网一段段扔进水里去,一边沿着塘埂往前走。因为塘埂上常有高高低低的树木和灌木丛,还必须有人在池塘中划着船接过绳子绕过那些树儿。等后面放鱼网的人把鱼网放得差不多了,便也牵起鱼网的另一端沿着塘埂的反方向往前走,那张大网在两边拉网人的弓身牵引下便形成了一张大大的包围圈,开始一点一点地慢慢合拢了。
这时候,岸上的人们在估算着今年会有多少鱼儿会有多少收获。而藏在水里的那些鱼儿,似乎还沉浸在冬日的宁静里,丝毫也不觉得危险正在一步步地靠近。
随着那张大网形成的包围圈越来越缩小,在水中驾船的人,则在包围圈外挥动双桨一边加速划水,一边使劲敲击着船舷,造出声势把鱼儿一起往鱼网的中间赶。
终于,有些胆小的鱼儿被惊醒了,开始在鱼网里左冲右突试图钻出包围圈。也有些灵敏的鱼儿,翻转着银白的身子,“噌”的一声跃出了水面。紧接着,整个池塘里的鱼儿似乎都接到了信号,一尾尾像比赛跳高似的接二连三地从水里腾空而起。那银白色摇头摆尾的鱼儿,那飞溅而起的亮晶晶的水花,像一串串在水面上弹跳不已的音符,奏响了捕年鱼那一曲最动人的乐章。
这时候,岸上围观的人群开始沸腾了。无论是那些年长的老人,还是那些沉稳的中年人,在这一开心的时刻,大家都放下了矜持,就如同我们那些蹦蹦跳跳的小孩子们一样,一边在岸上不停地来回奔跑着,一边用手指着那些在水中接连跃起的鱼儿,大声地高喊着尖叫着。
到最后收网时,有的人站在水中,有的人站在岸上,大家七手八脚地帮忙着把鱼网拉到了岸边。有红色的鲤鱼,有圆滚滚的草鱼,有银色的白鲢,有胖头胖脑的花鲢,都一尾尾挤在一起活蹦乱跳地扑腾着。
捕鱼人从鱼网上一一捡出这些鱼儿,随手扔在铺了蛇皮袋的地上。看着那些张嘴甩尾“噼里啪啦”乱动的鱼儿,老爷爷老奶奶们颤颤巍巍地来了,叔叔阿姨们风风火火地来了,大姑娘小媳妇们也嘻嘻哈哈地来了,大伙儿都带着满面的笑容挎着大大小小的竹篮来分鱼了。
分鱼的过程是简单而又快乐的。由两个人抬着那些鱼过了秤得出总斤数后,便按照村里人的人数,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贫富尊卑,每个人都有份。因为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乐呵呵地笑着说着,没有人会争来争去也没有人会挑三拣四,这些鱼可以大小搭配着分,也可以按不同种类来,自行认领也行,抽个签也行。有鱼可分就是一种喜悦有鱼可分就是一种满足啊!
时光飞逝,那些一年又一年看着捕年鱼长大的我们,如今大多都远离了故乡,远离了那方热土,辗转奔波在各个城市之间忙碌着,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再看过捕年鱼的那种盛况了,而那些与捕年鱼有关的难忘场景,怕或许只有在梦里在记忆里才能一点一滴地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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