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皖西日报
作者：安军
新闻 时间:2023年03月30日 来源:皖西日报
安军
故乡随着时代变迁而发展得日新月异,乡音在岁月蹉跎中变得朦胧不清,然而故乡的小河却深刻在我的记忆里,无论离开家乡多久,总流淌在心中。
其实故乡的小河是一条默默无名的小河,长约4000米,宽60-150米,是西汲河众多支汊中短小的一条,弯弯曲曲,流经在叶集区、霍邱县与裕安区的交界处,与其主源河---西汲河仅仅圈起两个村,一个叫王楼村,归属叶集区洪集镇；一个叫华城村,归属裕安区罗集乡,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故乡人世世代代都在此勤劳劳作,繁衍生息。
我是在小河岸边长大的孩子。从童年到少年,故乡的小河便成了小伙伴玩耍的天堂。最原始的模糊记忆里,蹒跚稚拙的我,时常跟随母亲去河边,或站或坐岸边,看母亲一件件清洗衣物,时不时地捣乱拉扯衣物,从不领会母亲的爱与责......
春天,河岸青青,河水清澈,小伙伴们背着书包,早上迎着日出,傍晚披着晚霞,在背书声中,在写作业间隙里,放牛放鹅,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编织着五彩斑斓的梦幻。夏天,小伙伴们最好的纳凉避热方式是在河中尽情嬉戏,时而鱼翔浅底,时而蛟龙出海,你追我赶,有时划破皮肤,有时丢失衣服,宁愿浑身黑黝黝,错过午饭,忘记归家,哪里还记得家长的训斥和老师的告诫,把故乡的小河当成心中向往的大海。
夏秋天,小伙伴们常聚岸上树丛里,玩五子棋或摔泥泡,有时痴痴望着满天朝霞或夕辉,多想在新的学期心中装满企盼!
进入寒冬腊月,河面上结薄冰了,小伙伴们上学或放学,走在岸边,随意拾起碎石块,在冰面上打哧溜,看谁打滑得更远。下雪天,小伙伴们不畏寒畏冷,在河堤打雪仗堆雪人,更喜欢在封冻的河面,躲开大人们的看管视线,相约一起滑冰,穿行在冰面,势若脱兔,相互呼喊,相互追逐,惬意无限。记得有一次,有个小伙伴踏破冰面掉进河水里,相互牵拉,接二连三都掉进去,虽然河水浅止但也湿透裤脚和鞋袜,冻红了手脚,回到家免不了挨家长一顿训斥。但再约去玩时,遭受打骂的事便忘得一干二净。
无论草青叶黄,日出霞落,无论水清水浊,水急水缓,也不管哪一天它真的断流或消失了,故乡的小河都会在我的生命中静静地流淌。
初中毕业后,我离开家乡去上高中,去读大学,只能在寒暑假里,游走在故乡的小河岸,追寻童年的天真,看草长鸟飞,观日出落霞,激扬朗诵《荷塘月色》、《大堰河,我的保姆》、《西去列车的窗口》……读高一第二学期的春季,桃花盛开时节,在那个等渡的早晨,我送给她一本青年诗集和一条红色纱巾,她塞给我一个玫瑰色的梦,羞涩的青春揉碎在故乡的小河里。
参加工作后,每一次回家乡,我依然喜欢在清晨朝霞时,在晚霞布满天际时,在小河岸边散步,再难遇见各自安好的童年玩伴。每一次回家乡,故乡的小河在变化,先是在上游的入口地方,修了一个水力电站；2002年,在中部修建了滚水坝,小河两岸5个村实现了自流灌溉；2008年济广深高速穿越我的家乡,接着修通叶集区洪集镇、霍邱县曹庙镇的机耕路,随后在西汲河上架起两座水泥桥,渡口停摆,从此我的家乡不再“封闭”,水陆变通途,年轻一代和未成年一代随时代洪流渐次走出家乡；近年来,借由农田水利整修和西汲河流域综合治理,又修筑了护坡,岸边植树,从此故乡的小河平静又清澈,不再有夏秋季的“任性泛滥”。
生命之根永远在故乡,每个人的人生何尝不是一条小河,苦与乐,忧与愁,冷与暖,成功与失败,激扬与彷徨……恰似一条有急流、有平缓、有激越、有险滩的河。无论我走到哪里,最令我魂牵梦绕的,还是故乡的那条弯弯的小河。每次回到家乡,走近久别的故乡的小河,我的耳边便仿佛响起“故乡的小河/多少回你从我的梦中流过……”旋律,我的眼睛就会湿润,思绪便随着河水流向远方。
在岁月蹉跎中,我饱尝人世的甘苦与冷暖,带着难言的疲惫和愁伤,寻觅精神的慰藉和心灵的港湾,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天真烂漫的童年,就会不由自主地思念生我养我的故土,就会久久地徘徊在故乡的小河岸。回家乡次数越少,“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乡情就越酿越浓厚。从我第一次学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曾也疑问“为什么不写长江、黄河波浪宽”?那多么气势壮阔啊!后来看到词作家乔羽的解说:“长江是特指的一条江,而谁的家乡没有一条小河、小溪呢?这河流再小,甚至叫不出名字,但它在儿女们心中也是一条大河,一辈子忘不了”,这是多么恰当和精妙的暗喻啊!以致现在每次听到《我的祖国》歌声,不知不觉中也会跟唱起来,思乡恋河的故乡情油然而生。其实,拳拳爱国情,丝丝游子情,浓浓故乡情,还有厚重的故乡文化情怀,隽刻在我的基因里,融化在我的血液中,不就是流淌在我心中的故乡的小河吗?
故乡的小河是一首雕刻芳华的诗,一曲燃烧青春的恋歌,是一杯窖藏千年的醇酒,是一部荡气回肠的交响乐,在我心中汹涌澎拜,长流天地间。
我思念/故乡的小河/还有那吱吱唱歌的水磨/噢,妈妈/如果有一朵浪花/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
袅袅歌声仿佛从天边传来,无论远走天涯海角,无论身处何境,无论人生轮回,不管怎么负重前行,故乡的小河总流淌在我心中!
|
放大
缩小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