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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 野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2年12月24日    来源:皖西日报

  李太芳

  荒野不荒,也不野,就在公园旁的一块地方。
  在家里憋闷的时候,我往往会到野外做一次逃逸。去那里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再扭扭腰身踢踢腿,做一次仰卧起坐。或什么事情也不做,只那么痴痴地望着蓝天,看着白云。像古代落拓的大诗人。
  野地有很多树。槐树、柳树、松树和不知名的什么树,郁郁葱葱一大片。还有很多灌木丛。它们不高大,不挺拔,当然算不上成材林。它们也不想做成材林,只要不长直、不长高,便不会挨斧头遭锯子,轻松自在,一年年活在自设的情境里。风吹雨打,落叶归根。它们不长在湖边、河边,也算不上防风林。结出的果子除了鸟吃鼠糟蹋,人也不能食用,是一片无用的杂树林。可在我的眼里,它们不但有用,而且有大用。它们不仅供给人们清新的空气,也免费让我欣赏鸟们的音乐会。云雀的高音,黄鹂的中音,麻雀的低音,布谷鸟抑杨顿错的诗朗诵,都让我沉醉,让我忘情。
  树尖上刷刷跑过一阵脚步声,可树枝并不摆动,我看见有只鸟来了。这叫声我从没听到过,大而清脆,有恰到好处的金属味。抑扬、短促的声音,如同遇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是简单的“你好,你好”,而是一连串的“姐姐姐姐你好吗?见到姐姐真好呀!真的很好呀!”一遍遍地告诉你什么叫婉转,什么是深情。它叫的时候,别的鸟就不叫了。它不叫的时候,别的鸟一阵叽叽喳喳,好像对它议论一番。至于议论什么,不得而知。于是,我和鸟们四散开去。 
  林子里长满了草,引来三两只羊和一两头牛。不远处的一所小房子门前,坐着一个老人,看不清男女,只看见满头的白发。想必是牲口的主人,看着它们别受伤害。我当然不会害它们,我只是友好地看看它们的生活。羊有黑有白,牛则一律的黑色。老牛津津有味专心吃草的神情,很让我欣慰。
  小羊吃草很有趣,专挑嫩草、好吃的草。光吃不嚼,一个劲地往肚里吞,不扎肚子吗?我摸摸它的角,它温顺地低过头,一动不动让我摸。它的角热乎乎的,跟我的体温差不多,我们彼此交换着信任和爱怜。我摸摸它的胡须,拍拍它的头,缓缓地走了。羊们目送我很远,还“咩咩”地叫了几声,算是友好道别吧。
  野地边缘被谁开辟出一小块菜地,显示着曾经的人气。种的植物不多,但精细。红的是辣椒,紫的是茄子,半青半红的是西红柿。它们靓丽而自信地挂在枝上,昭示着青春的美丽。还有南瓜,拖着长长的藤子隐藏在草棵里,迷迷糊糊地睡懒觉。呦呵!这还有一畦红芋,深深地埋在土里,长出尺把高的紫色秧子。这都是低调而憨厚的物种,不怕被埋没。埋没了,正好专一、安静地生长。这也是一种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