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 风
皖西日报
作者：严乐
新闻 时间:2025年06月26日 来源:皖西日报
严乐
阳春时节,新草疯长。要溢出眼的绿色,一片连着一片,仿佛没有边界终点。云朵间徜徉的风筝,各式各样,争奇斗艳,拖着长长的两道尾巴,在天蓝色的映衬下发出“呼呼”的声音,我顺着这声,侧听风的来去,期盼一个好消息。
快十年了。十年前,我种下一个希望种子；十年后,我看见它逆风生长。
一
你一定计算过从宿舍到图书馆的距离。不是以米数而是以时间。我们的大学里有一条樱花大道。如果在平时,我与柚子一起下楼,必经此路去图书馆,大约只需十分钟；如果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十分钟远远不够。趁此良辰美景,我们要避开前来赏樱的社会人员,寻找一个最佳拍照地点。先盯住粉色最集中的地方来一张,再放大或缩小镜头,瞄准细节来一张,还不够,换个方向,咔嚓一声,把柚子的背影永远地留在手机里。柚子看时间不早,转过身来催促我:别忘了你的目标!
我的目标?其实我不敢自信地不卑不亢地平静地说出来是什么,只是柚子早已知道。我们已经不小,大三的时间大多用来挑选考研目标院校。柚子知道我喜欢北京,所以当她听到我的目标时,双眼闪烁着:“那你要努力,我们一起加油!”
我一直认为,越年轻的人越自由。因为年轻可以有更多选择,可以大胆试错。
所以十年前,我种下一份希望；十年后,它不断地被打磨、被浇灌,被反反复复的心情羁绊,最后变成了执念。
二
大四毕业,我俩考研失败。捧着两张毕业证书,心里不是滋味。我们甚至不敢复盘,从而将这结果顺其自然地归因于一个“难”字。
“这就是很难,不可能实现的。”柚子的表情在我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但我记得她当即决定放弃,不再提考研,转头就找工作去了。
我沉默。人心中的执念,是无法估量的火苗,看起来微小,却一直在某个角落燃烧。几天后,我下定决心,要追随心中的火苗,去凿一道光。所以大学毕业对于我而言,并不是句号,也不是终结。相反,我在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中,发现了自己真正的想要。心里那个火苗,逆着风,淋着雨,也要燃烧。
三
如果一次失败不足以让人认清现实,那么就两次。电话那头,柚子安慰我:“招生名额太少了,如果名额再多点,你一定会中。”
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事。”
柚子考上了广东某地的教师编,不久后,她恋爱、结婚、生子。而我的陪伴也就只是一通电话。我忍不住问:“今天的我们是否只剩我自己?”
“我还是那个我,你也还是那个你。”
挫折不足以让人改变,但时间可以。时间久了,我便接受了。可奇怪的是,那团火依旧燃烧着。我多次观察内心的想法,面对得不到的结果,我不再哭闹了。也许,这也是一种成熟,接受自己的“办不到”。许多个夜晚,我即使入梦,也没有一次是梦到自己考中的,看来,我还是不够重视呵。考试仍在继续,考试内容每年都不同。这么多年,我考下了金融类证书,也在别的考试中获得名次,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执念是否还在,究竟是什么。
四
四月的皋城,大风飞扬。我透过五楼的窗户,看见楼下一棵小树,在大风中几乎被吹倒,但每一次风弱了,它又直起了身躯。
我盯着看了好久,想起心里的那团火,正是这样。在失败后微弱,在平静中复生。那究竟是什么?我纠结的并不是一场考试,而是多年前对自己的期许。
有些希望,总要逆着风,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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