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家乡的红杜鹃
皖西日报
作者:李升霞
新闻 时间:2025年05月01日 来源:皖西日报
李升霞
家乡飘雪的时候,我坐上了开往深圳的列车,一路向南。 从睡梦中醒来,列车已将我从隆冬穿越到春天,脱下厚重的冬衣,就像蜕了层厚厚的壳,一下子变得轻盈起来。大深圳,我来了!因为这里有我的骨肉亲情,亲切感油然而生,很快便融入了她的怀抱。 深圳人才公园,抬脚即至,入口处竖着一组模型,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句“我是深圳人”,窃笑,在心里对它说:我不是深圳人,但我可以和你留个影。 在春节的庆典中,去市民中心看灯光秀,其震撼是无以言说的奢华,突然,灯光秀出一排巨大的汉字,在一组高楼上游走:“来了就是深圳人!”顿时觉得深圳是个好有爱的地方啊! 无所事事,整天在手机上搜寻去哪儿遛自己。沿着海边长廊徒步,骑行,去深圳湾看海鸥,去莲花山看邓小平雕像,去逛浪漫的大梅沙,去与香港一步之隔的中英街,去看最美丽的甘坑客家小镇,路过亚洲最大的地铁站——深圳之眼,去笔架山公园、中山公园看花展……最大胆地是尝试征服鹏城第一峰——大、小梧桐山。到达梧桐山峰顶时,一揽众山小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然后,就是三天三夜的腿疼给了我最痛的感悟:征服是让人痛并快乐的事! 不断地行走,似乎是融入,却又越来越感觉虚无,新艳感总是稍纵即逝,丰富了眼,却空洞了心。 一晃三个月了,有史以来离家时间最长的一次。虽然把“想家”两字深深埋藏在心底,可随着时间推移,每个晚上,躺在床上,许多次的梦,场景和人物都是故人与老地方。 铁冲望春花开的时候,收到闺蜜邀请:“回来了吗?我们一起去看望春花。” 三月三的时候,朋友在问:“回来了吗?请你吃蒿子粑粑。” 清明节的时候,又有人问:“回来了吗?新茶出来了,请你喝明前瓜片。” 杜鹃花开的时候,有人问我:“回来了吗?我们一起去铁冲杜鹃岭看杜鹃。” 看到朋友发圈圈:手握一把兰花,我就给她来一句:“好香啊!如果配枝杜鹃花更完美了!” 看到妹妹掌上摊开红艳艳的野果子,只问了一句:“酸吗?”不等回复,立即口中生津,差点垂涎三尺!眼前浮现的就是那一丛丛红杜鹃旁立着一株张牙舞爪的野果树,树上挂着一串串红色的果实,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往舌尖上涌来。那便是老家山上小时候春天赋予孩子们最好的礼物。 今天又有人问我:“再不回来,花儿都要谢了!” 耳边就飘来那一句“你看那花儿都谢了……”的歌词,心里又涌起阵阵思绪。 家乡金寨最早开的杜鹃应该是铁冲杜鹃岭,已到了盛花期,记得去年,我们姐仨带着两个一、两岁的娃娃去那里玩,满山的花让两个小人儿兴奋得大喊大叫,洁白的公主裙像蝴蝶飘飞的翅膀,在花丛中飞飞停停,惹得许多游客把她俩当景致。 那座凌空吊桥,将杜鹃从此岸牵引到彼岸,当我们走上那晃晃悠悠的小桥时,大点的娃儿,撒手便跑至桥中段,突然停下,扶着桥边的绳索网,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里,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到花儿的倒映,碧水染红霞,甚是惊艳! 满坡的红杜鹃,扯住游人的脚步,一群群衣着光鲜的美人,藏在花下,与花争艳。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赏花之旅,大人孩子都是乘兴而归。 朋友圈里,又有人晒太平山了。让我想起去年和姐妹一起去那里游玩的情景,我开着姐姐家的大越野,在那七弯八拐的盘山公路上直冲云霄。 停车拾级而上,一路鲜花相伴,攀至山顶,只缘身在花丛中。山顶的亭子,像是太平山红色帽冠上点缀的一颗珍珠。站在那里,目极之处,云飘雾绕,整片红色山顶,宛如挂在天上的云霞。竖立在亭子边的牌子上,写着一句:“我在太平山很想你!”那才是献给所有游客最为亲切的情话。 花丛里,不仅留有我们的倩影,还留有我们的歌声:“岭上开遍哟,映山红……”歌声似附着在杜鹃树上的精灵,走到哪里都能听见。当我温柔地抚摸一朵花的时候,就想变成一棵杜鹃树,根植在万万千千的花丛里,哪怕变成一枚小小的花瓣,随春而来,随风而去,亦是最美丽的梦想…… 下山时,盘山公路落差让人腿肚打颤,那种刺激至今难忘。 虽然看了深圳梧桐山的十里杜鹃,但我深深怀疑,那都是人工种植的杜鹃,虽美丽妖娆,却看不到野生杜鹃的那种苍劲有力、曲折昂扬的枝干,是一种柔弱的美,就像人们唇上涂沫的口红,只能给人一种装扮的感觉,在芸芸众生中,很快就会淹没,就会遗忘。 我依旧特别想念太平山那漫山红遍的红杜鹃,那一丛丛,从山顶到山腰,铺天盖地的红,容不得杂色浸染,那才是“将军故里,红色摇篮”里开出的最靓的、最纯正的金寨红,也是最纯粹、最坚毅、最完美的色彩。 金寨马鬃岭、摸云山的红杜鹃也要陆续绽放了么?那是金寨留给春天谢幕时最后的一抹红,那将是我梦里到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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