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湖
皖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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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时间:2023年07月13日 来源:皖西日报
青海湖,城西湖,一个在黄河之源,一个在淮河之滨,二者本没有任何交集。而那个夏天,站在青海湖畔,我却不由地想起家乡的城西湖;自从邂逅了青海湖,每次驻足城西湖岸,放眼波光潋滟的湖面,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千里之外的青海湖。 或许有人会笑话我,一个面积尚不足百平方公里的城西湖,怎能和广达数千的青海湖相提并论呢。是的,这是实情。但是,在我情感的世界里,这两个湖难分伯仲,我总固执地认为它们是姊妹湖。 两个湖都与北方水系有关,有非常相近的形成史。青海湖是一个地质断陷湖,成湖初期与黄河水系相通,湖水通过东南部的倒淌河泄入黄河。由于新构造运动,周围山地强烈隆起,致使原来注入黄河的倒淌河被堵塞,形成了水域广大的青海湖。而城西湖呢,本是淮河的一个支流,由西南向东北径流注入淮河。第四纪晚更新世,沿淮一带呈沉降状态,河流迂回侧蚀作用强烈,使得城西湖河道逐渐加宽。也由于新构造运动,到晚更新世晚期这一区域自南而北翘起,淮河河道逐渐北移,南侧地形低洼处便形成城西湖的“胃状”湖体。如此看来,这两个湖的形成历史有着天然的巧合,就像是人的心灵感应。 两个湖都是有故事的。关于青海湖的,神话色彩浓厚。一千多年前,唐蕃联姻,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临行前,唐王赐给她一面能够照出家乡景象的日月宝镜。途中,公主思乡心切,便拿出宝镜,果真看见了久违的长安,不禁泪如泉涌。然而,她记起自己的使命,便毅然扔出宝镜,只见一道金光闪出,变成了青海湖。另一个更神话的故事是,天宫王母娘娘每年农历六月六设蟠桃盛会,宴请各路神仙,会址千挑万选,最终确定在她最大的瑶池——青海湖。这些故事,无疑给青海湖蒙上神秘的面纱。 城西湖没有这样的神秘,但它却是真实而颇具震撼力的神话。且不说新中国成立之初,在开国领袖“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号召下,城西湖畔摆开了治淮战场,创造了人定胜天的奇迹;也不说特殊年代,在城西湖及其以南丘岭地区,兴建了为世人惊叹的史河引灌工程,谱写了一曲英雄壮歌;单说城西湖从上世纪60年代的“沧海桑田”,人们就不能不由衷点赞这一现实版的传奇。 1966年5月7日,毛泽东在南京军区计划围垦城西湖的报告做出批示。就是这个打着时代印记的“五·七”指示,改变了城西湖的面貌。两个师的军人,十万名的民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淮河蓄洪湖里诞生了一个军事化的农场。春天里,一垄连着一垄的麦苗,释放着鲜艳的绿,无边无垠,直逼你的眼睛;夏天里,弥望的是灿然的麦穗,黄中透着亮色,如跳跃的金子一般;最壮观的是收割时节,湖内湖外,堤上堤下,到处都是身着绿军装的年轻人,到处都是奔驰的绿军车,此起彼伏的歌声,此起彼伏的号角声,此起彼伏的机器轰鸣声……整个的一部动感十足的超级大片。军垦不仅为“备战,备荒,为人民”创造了极为可观的物质条件,对当地的工贸、交通、教育、卫生等基础设施建设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而且融洽了军民关系,演绎了一个个军民鱼水情深的故事,这些故事犹如窖藏老酒,愈来愈散发出令人回味的幽香。当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中央高层决策者又统观全局、放眼未来,撤出城西湖围垦部队,退耕还湖,使这颗淮河明珠焕发璀璨夺目的光彩,让一方百姓尽享自然生态的绿水青山。 青海湖与城西湖的故事,情节不同,背景各异,没有任何的关联,但我倒觉得它们更像是一个故事,由远古虚拟到现代真实的演绎或续接。我还痴痴地想,如果能够发掘出城西湖故事的细节与幽微,那它将会生出翅膀越飞越远,其动人魅力定会远超过青海湖的神话。 青海湖与城西湖,其共性还在于它们都具有原生态的美。两个湖,一样是大自然馈赠的珍宝,一样的清波荡漾一碧万顷,一样的淡妆浅眉素面朝天,一样令人的视野与心胸为之一阔,一样叫人惊叹“海到无边天作岸”。 两个湖水面都极有层次感,近处很浓,温婉如玉,蕴涵极深;远处明淡,闪闪烁烁,如新开的铜镜;更远处则迷迷茫茫,如梦如幻,与天边融为一体,像极了大画家笔下隐隐约约的写意画。若要细加比较,青海湖更像是大地托举的一面宝鉴,而周边的金黄油菜花和杂生的各色高原花草给它镶上彩框。而城西湖则四季各有意趣。春夏季节,垂柳披拂,湖面时隐时现,明灭不定,好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半藏在一帘幽梦中;秋冬时节,树叶凋落,闪亮亮蓝汪汪的湖水便落落大方地接近你,展示它晨光的素净与晚霞的华美。 青海湖被誉为“鸟儿的天堂”,满湖的水鸟与游人欣喜欢跳,或翩翩飞舞,或小憩水面,或相逐嬉戏。资料记载:青海湖常有野生鸟类220多种,代表性的有玉带海雕、胡兀鹫、金雕等;春天里,斑头雁、鱼鸥、棕颈鸥等齐聚于此,在海岛上筑巢垒窝;金秋时节,迁徙的鸟类也在这儿歇息;还有,特意选在青海湖度冬的大天鹅。种类、数量繁多的鸟儿,构成了青海湖一道诱人的风景线。 其实,城西湖也是“鸟儿的天堂”。常年居留在湖区的是野鸭,分大青鸭、麻鸭、花脸鸭等,它们在此产卵,孵雏,成群结队飞来飞去,远看如同一片青云。初春和深秋时节,迁徙的大雁也在这儿停歇,一阵阵一群群,数量煞是可观。近些年来随着湖区生态环境的改善,白鹭、鸥鸟、白天鹅等也云集于此,勾画出一幅唯美而壮观的画卷。 湖面有鸟,水里有鱼,这也是青海湖与城西湖的相同之处。青海湖地处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生长的都是高原鱼,像湟鱼、斯氏鳅、梭形鳅等,大多是禁捕的特有珍稀物种。而城西湖水面宽阔,水藻丰茂,水温适宜,为鱼类自然繁殖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是淮滨大型天然鱼场,也是垂钓爱好者享受渔趣欣赏美景的游乐场。无论春夏秋冬,慕名而来的钓友,在湖畔及通往湖心的路道上接续起钓竿的长龙,这无疑又平添了一道独特风景。 青海湖,城西湖,两个湖在对比蒙太奇的作用下,化作相互叠加的镜头,进而催生出许多关于城西湖的联想与想象。恍如翡翠的湖面,碧波闪烁,画舫轻飏,一橹一桨摇出丝丝缕缕的惬意与浪漫;通往湖心亭的曲桥上,钓者列阵,观者如云,眼眸中闪出动人心弦的诗与远方;荷花、菜花、柳丝簇拥的环湖堤岸,健身步道,蛟龙盘旋,无数矫健的身影释放出魅力十足的青春与梦想……每每这样想着,城西湖便越发成了我心中的青海湖。 是的,随着“两山理论”的深入人心,随着淮河生态文化圈的构建,随着乡村振兴行动的升级,淮畔明珠城西湖定然风姿绰约,她和青海湖还真的成为姊妹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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