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老黄
皖西日报
作者：潘坤球
新闻 时间:2022年09月01日 来源:皖西日报
潘坤球
年前回老家,见街口已不见了从前的热闹。赶集的人,不是开小车,就是驾电车,连自行车都很少见。十多年未见,老黄还是老模样,只是背略微驼了。估计有七十好几了,但精神头还在,挑着两个半蛇皮袋红芋,到街上卖。
与老黄的相熟,源于我在老家的那年秋末下午,我骑摩托车从南边小镇亲戚家喝喜酒回头,半途遇见老黄在路边呕吐。我只是好奇,停下摩托车侧看一会。只见老黄吐过后,仰起头来。“乖乖哟,吐掉啦,真舒坦!”
老家附近的人,就算不认识,也有些面熟。一阵交流才了解,老黄也是走亲戚家,酒后便往家赶。走得急了,酒在肚子里闹腾,不吐不快也不行。算算路程,离家还有四五公里,我不忍心看着酒后的老黄一个人徒步,硬是拽他坐上摩托车,一直送他到家。虽说老黄家与我家相距小两公里。
“年下天冷,怕红芋冻坏了可惜,趁天晴弄到街上,便宜点处理掉算了。”多少年没见过面,老黄放下担子,接过我递过去的烟,满面笑容。
邻庄两个买菜的妇女路过,瞅见老黄蛇皮袋子里的红芋,讨还好价格,两块钱一斤,便各自挑选起来。
两个妇女很麻利,每人买了不到十斤,称好后便付钱。只是趁着老黄找零钱的空档,各自顺手从老黄的蛇皮袋子里拿了一个大大的红芋。见状,我心里很不舒服,但碍于是妇女,且都是面熟的,只能说点不咸不淡的闲话。
“老黄叔啊,你真棒!我就佩服你,老实人老好人,七八十岁了,买卖不图钱多少,不把钱看得太重,只要身体硬朗,比啥都强!”
我决定把剩下的红芋全买了。大概有五六十斤,想着到市场还有里把路,省得老黄再累。都这么便宜了,还要零零碎碎地卖,看着都难受。关键是我老婆昨天从浙江来电话,说在我先回老家的这两天,去街上买点红芋,等她回来后炸点红芋丸子吃。并说老家的红芋甜,这次回来要多炸些,快递给外面的亲戚们尝尝。
老黄似乎明白我的心思,见那两个妇女走了,便道:“俺瞄见她们的小动作了,都是熟人,俺这也就是自己家地里长的,不金贵的。再说你了,你想吃就拿几个去,称啥子嘛?就是买,你也不必都买去的。”
“你不用客气和担心的,我买多,肯定是有用处的。”
“那行吧,就一百块钱算了。这装红芋的蛇皮袋也给你。”老黄将红芋袋子提到我面前,我立马瞅见老黄食指间裹着一块创可贴,食指跟连着掌面,明显的蜡黄老茧,不禁心生酸楚!我真想去抚摸一下那片茧掌,体味一下不一样的岁月留痕。
“我扫给你吧。”我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支付。
“真是巧了,上个月才买的新手机,微信以及里面装钱的卡,也是村干部帮我弄好的。拿你的钱,俺觉得真不好意思呢!算了算了吧,别给钱了,自家地里长的,不金贵的。俺家里还有好多呢!”老黄又将新手机装回袄口袋里。
我随手将老黄的手机掏了出来,简简单单就打开了没有设开屏密码的微信支付程序,扫了两百块钱过去。
第二天本想起个早,打几式太极的,可一睁眼,天已大亮。草草穿上球裤和背心,去开了大门。
咦,是谁放了两瓶雪碧在门口呢?两瓶用布条拴在一块,油乎乎的。我提起来闻了闻,扑鼻的芝麻芳香!原来是两瓶老家的麻香油。
我立马明白了。真是的,这个老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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