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醒龙讲“听漏”
皖西日报
作者:夏书阔
新闻 时间:2025年07月31日 来源:皖西日报
夏书阔
2025年7月27日下午,六安市图书馆1号报告厅座无虚席。我和社会各界人士及众多文友们一样,虔诚地专程去聆听茅盾文学奖得主刘醒龙老师的讲座。 刘醒龙老师以“坚持文化自信 扎根生活沃土——用小说破解历史之谜”为主题,深情回顾了他与六安的特殊渊源。他开诚布公地承认他是第一次来六安市区。但他以考古的视野90度转弯:他的出生地英山县,在南宋时期(1267年)由罗田县东部的直河乡析置而成,最初隶属六安州。清朝雍正二年(1724年)升六安州为直隶州后,英山县被划归其管辖范围。1932年,英山县正式划归湖北省黄冈专署管辖,结束了与安徽省的行政关联。 原来英山县出生的刘老师,历史上是我们六安老乡。那么多名人被争出生地,这次是名人主动“认领”出生地,亲切! 为了进一步说明他与六安的关系,刘老师还讲了发表在《安徽文学》上的第一篇处女作小说,以及在霍山漫水河与霍邱籍《安徽文学》编辑苗振亚的故事,这些,曾被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著名军旅作家徐贵祥记录在随笔《英山月下》。 此外,刘老师还搬出1914年的“六安教会案”和1931年国民政府对英山的隶属划分。 从历史走进现实,又从现实回到历史,英山县隶属关系纵横捭阖的系列转变,只说明一点:这是对乡情的“听漏”。 无论是雨果《悲惨世界》赞扬人类宽广的胸怀,还是托尔斯泰《战争与和平》剔除良心责备和疾病的幸福,都是站在生活和人性的高度;重读赵树理《小二黑结婚》则是站在时代的高度;赛珍珠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大地》,跨越了东西文化间的鸿沟,有力改变了不少西方读者眼中中国那种“历史悠久而又软弱落后的神秘国度”印象;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血统、家族、婚姻及旧的生产关系,到城乡教育的“亲情”差异等……在刘醒龙老师看来,小说,要求写的人和读的人,以轻如鸿毛的策略,处理重于泰山的文本。他用这些古今中外的文学经典和社会现象,从侧面证明了:这是对历史的“听漏”。 刘醒龙老师特别提到诺奖得主斯·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非虚构著作《战争中没有女性》:每个人都有必要了解真实的战争,它是绞肉机,是药石无医的后遗症,是炮火轰炸后焦褐色的土地。希望每个人在面对战争话题可以褪去所谓的“热血”,少一些调侃和戏谑,多一份严肃和抵抗。180度对比,不仅是对战争的“听漏”,而且是对战争中女性至高无上的心灵“听漏”。 会讲故事的刘老师,转一圈作为铺垫,又360度回到了原点:围绕九鼎七簋,缺少的那一只簋,探究是后来因故丢失,还是根本就不曾有过?这与生俱来的悬念,如同历史留下一支神来之笔,游刃有余地穿梭古今。小说《听漏》中九鼎七簋的谜团,从专家学者、民间考古爱好者、听漏工、盗墓贼等多个角度,共同探索先秦文化的奥秘。在悬疑的情节中,不仅揭示了历史谜团,还展现了人物的情感身世和现实思考。 六安市作家协会文学群里的现实思考和主题讨论也同样很多元、热烈。有文友认为,历史的偶然造就了小说情节的曲折丰富,史官笔墨侧重落在历史的结果上,小说家的笔墨浓在过程中;有文友悟出,考古历史小说是事件的偶然性演绎在历史必然性的舞台上;也有文友提出:用作者的观点启发人们思考“在陌生的环境中如何寻找自己熟悉的具象?如何辨证地理解‘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为圣贤?’” 刘醒龙老师一锤定音:考古考古,考的是古,答的是今。以考古形式发现的东西,如果没有进一步完善人的精神生活,就与挖出来的破铜烂铁没有太大区别。所以在听众提问环节,他用“写出来”回答“如何让文物活起来”,用“偶然性”回答“必然性与选择性之间的关系”,用“内心需要”回答“怎么找写作灵感”等等,并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听漏》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拜读,从刘老师提纲挈领式的讲座中,感觉与他的茅奖作品《天行者》有几个共同点:是原乡神话,是文学类教育史诗,是我们观照、剖析乃至拷问自己灵魂的精神哲学…… 《听漏》的开篇有这么两句话:香水浓缩一万倍后就会变得臭不可闻,臭气淡化一万倍后也有可能清香扑鼻。这,或许正是本书写作的精髓! 我虔诚,既是对青铜重器九鼎七簋的膜拜,更是对刘醒龙老师人格和作品的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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