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茶
——读蒋莉文集感悟
皖西日报
作者：夏书阔
新闻 时间:2025年05月29日 来源:皖西日报
蒋莉,笔名茉莉,安徽金寨人,中学教师,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六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阅读推广人,诗意生活倡导者。用她自己的话说:忙时谋生,闲时码字,执笔从心,安暖岁月。
之前,在《皖西日报》《淠河》以及市作协和省诗词协会公众号上读过蒋老师的《打荒茶》《雨中情思》《桂子香时看母亲》和《春风里的西茶谷》等文章及一些诗歌,给人一种慢节奏的清新自然美:像山溪从不催促卵石圆润、云朵也未曾着急染红晚霞。
日前,翻看案头蒋莉老师《浮生若茶》《心是一棵树》《南风知我意》《眉间雪》等四本诗文集,刊有散文、诗词曲和楹联,一看书名就像诗著,一读美文皆是诗篇。细细品味,篇章风格各异,如青瓷盏中沉浮的茶片,恰似人生百态:初沸时翻滚如少年意气,渐凉时沉淀似中年从容,最终归于平静,却将生命的芬芳悉数释放在这一盏澄明之中。
茶之味,需经三沸。
一沸如婴啼破晓。蒋老师有纪念意义的外出,或许都记录在她那孩童般烂漫的笔下:《遇见九龙山》里感叹“读它千遍万遍也不厌倦,九龙山的美扎根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我永远也拔不出的思念”；在《黄山是吾师》里则认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山,每一座山都有一个有趣的灵魂,黄山就是我心中那座有灵魂的山”；当《走进北师大》更是思绪万千“走出去了眼界开阔了,眼界开阔了格局变大了,格局变大了心胸也开阔了”；洋洋洒洒的《美若莲花》,诗文并用,赞叹集自然风光、红色文化及越野体验于一体的中国红岭公路等等。这些文章,俨然哪吒入世那种“浩气盈胸胆气豪,身如烈火剑如涛”的破晓气势。
二沸似壮士击缶。蒋老师写老师,是发自内心的虔诚:应用性解读樊登的《一平方米的静思》,践行性实施李荐教授的“友善用脑”的教学理念和方法,回忆性在《读<瓦尔登湖>有感》中,穿越时空似地把瓦尔登湖写成了一面心湖,与208年前出生的作者梭罗共同“遵从自己的内心”。蒋老师写家人,是情真意切的由衷:在《两毛钱的回忆》中,为了买一支新铅笔,自己流着泪不愿去接母亲递给自己尚存余温的一个鸡蛋。《父亲散文诗》里的父亲,裤子和解放鞋总是沾满泥土,额头总是爬满汗珠,父亲走不出大山,是土地的一部分,山风把父亲的头发吹白了,把父亲眼角的皱纹吹弯了,可父亲的脊背依然挺直,像一棵挺直的白杨树,父亲把磨刀石磨平了,把弯刀砍成了“大豁牙”。品读此文,让人眼角潮湿,写的是她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写的是大家的父母。金寨籍诗人王太贵在《石头的分类法》里咏叹:做屋基石时,我们睡在上面；做坟拜台时,我们跪在上面……蒋老师的很多文章与王太贵的诗有异曲同工之妙,似壮士击缶般豪迈而悲壮。
三沸若老僧入定。蒋老师在《活成一棵树》里,以抒情散文的优美笔法写重男轻女的小说,让英子活脱脱觉得“叶蓁蓁,枝干粗壮,树皮皲裂,在风中傲然挺立,像极了自己”。她在《半山听雨》中有这么一句话“雨倾诉一个故事,抒发着天空的孤独,安抚着人生的无奈”。是的,孤独是生命的留白,就像老巷里独自盛开的茉莉,寂静本身就是一种温柔的强大。也像她在《临江仙·留白》里的句子:言辞留半分,智慧隐旁白。禅意十足!
蒋老师虽然年轻,但是农家孩子出身的她,与同龄人比,有对生活不一样的理解。她的文章几乎涵盖了人生的各个阶段:既有对过往的回忆,又有对当下的反思,还有对未来的期许和憧憬。读蒋老师的文集,犹如欣赏她选用张择端的白描手法在绘制人生的《清明上河图》。蒋老师的四本文集我大致通读了一遍,每篇诗文都像是一片茶叶,每片茶叶都在滚烫中舒展筋骨,在煎熬中释放本真。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少年时在理想的热浪中翻滚,中年时在责任的文火中慢熬,暮年时在回忆的余温里品味。陆羽《茶经》云:“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这神农氏、鲁周公不在别处,正在那一片片历经沧桑却愈发清透的叶片里,不,在蒋老师篇篇本真的文章里。
普洱的陈香需时光打磨,龙井的鲜爽要明前采摘。茶性如人性,有的经得起岁月窖藏,有的须趁鲜及时品饮。苏轼煮茶时见“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不正是对转瞬即逝之美的顿悟?茶汤中的涩与甘,恰似命运馈赠的礼物,往往先苦而后回甘。品蒋老师文集里的字句,既能嗅出“时光”的陈香,又能闻到“明前”的鲜爽!思来,像蒋老师文集的序。
茶席间最动人的,是那开盏初的浮生茶和那饮尽后的杯底香。当浮华散尽,留在生命深处的,是历经沸腾仍不改其志的澄澈。读《浮生六记》中芸娘“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方知茶道与人生,终究是要在喧嚣中守住那份静待花开的从容。读蒋老师文集里的文章,翻书阅读,开盏“浮生茶”入口绵；掩卷沉思,饮尽“杯底香”沁心芳。想去,似蒋老师文集的跋。
说蒋老师妙笔生花有阿谀之嫌,讲蒋老师巧笔写茶无奉承之意。如:“春赠三杯饮,仙伯忘返家”的《咏莲花茶》,“好景留屏君自赏,嫦娥没空到凡间”的《茶谷美》,“书香盈陋舍,袅袅煮茶烟”的《品茶静心》,“幽幽茶谷荡清波”的《陪同事游西茶谷》,在毛栗湾、蜈蚣晒、死人凹等山上的《打荒茶》,“苦,亦有回甘”的《浮生若茶》,“茶香凝雅韵,酒烈惹狂癫”的《临江仙·清茶胜浓酒》,“慢煮时光身静坐,闲观茶水澄泓”的《临江仙·泡桑叶苦瓜冬瓜茶》,“清光摇曳处,满室萦芬芳”的《临江仙·茉莉香薰》……就茶论茶,蒋老师的这些文章从不同方位均散发着沁人心扉的茶香,难怪,她的笔名本来就是一种花茶!
尽管蒋老师的诗文并非尽善尽美,可是二十岁时的迷茫会在三十岁的晨光里豁然开朗,或许四十岁时的遗憾正酿着五十岁的陈香。
文章的结尾,还是让主人公蒋莉老师自己来发声吧。我断定,每个人阅读这首词,都能够读出自己生活中不同的春夏秋冬和子丑寅卯的“话外音”——
《念奴娇·人生如茶》
九重云岫,捧清风流韵。愁思堆叠。无改乡音真切,仰止高山诚阅。翻转悲欢,希求一梦,且入壶中歇。人生茶似,自知甘苦凉热。
取水烹煮乾坤。解千千结,过滤柔柔叶。莫叹红尘知已少,可见杯心澄澈。寂寞如何?别离怎的?化作淳香啜,此中滋味,生活寻觅真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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