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烟火亦暖心
皖西日报
作者：郑策
新闻 时间:2025年01月09日 来源:皖西日报
郑策
司马光有诗云:“若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曾为十三朝古都的洛阳,自有其恢宏阔大的历史,以及无尽的绮丽风姿；而今日的洛阳城,再次重现了往昔的盛世繁华。
回首千年的时光,亦不过是刹那。初冬时节,我有幸作为行旅的游客,来到这座别号“神都”的城市。洛阳风起,其中的兴亡和盛衰,自有史家、学者关注、记述,“神都”的兴替规律留待他们探寻。我等凡夫俗子,人间过客,来此“盛世神都”,只为找寻属于“升斗小民”的洛阳温度。记得关汉卿曾说过一段话:“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关汉卿的话接地气。
我始终认为夜色笼罩下、烟火升腾的洛阳,才是真正的“洛阳”。夜游应天门、明堂、洛邑古城等地,真是流光溢彩炫于目前,鼓板笙歌萦于耳际；暗夜下辉煌的灯火,让整座城市尽显雍容华贵的气度；城墙角楼彩旗飘扬,璀璨灯火投射下,处处散发出古典的美；三三两两身着汉服、唐装的女子,沿街迎面,雅致婀娜,让人恍若穿越回李白、杜甫的盛唐。
站在应天门城楼下,面对这盛世的光影,看着摩肩接踵的人流,以及众多吆喝叫卖的摊贩和行商,我忽然觉得:自己已不仅仅是行经洛阳的旅者,已然成为这座烟火城市的主角。
洛阳的水席
来洛阳,怎能缺少一桌洛阳水席呢。到洛阳的第一顿晚餐,妻就为我们预定了水席。洛阳水席,始于唐代,是地方传统名宴,有着悠久的历史。水席的特点,就是所有的热菜,皆是汤汤水水；吃完一道,撤下再上一道,如流水一般。水席菜品繁多,荤素相间,味道酸甜咸辣皆有,且多放胡椒,连汤带水吃到嘴里,辣乎乎多有暖意。
我大概在十年前来过一次洛阳,在“真不同”吃过水席宴。那次规格高,几十道菜品,红绿黄白紫,仿佛就是盛唐国宴,尚未品尝,已是极为惊艳震撼。
这次和家人一起,在老街一家网红小店再一次品尝了水席。考虑到饮食习惯,水席的菜品我们仅仅点了五六样。品尝水席,除了体味洛阳的风俗,感受不同的饮食文化之外,与我而言,更多的则是享受家人围坐、分享美食的温馨。菜品花样虽然不多,但每一样都独具特色:焦炸丸子酥脆咸香,浇的汤汁酸甜可口；连汤肉片里的肉十分嫩滑,汤鲜味美,都给我们留下较深的印象。
看着妻子儿女用汤匙,将那一碗碗汤汤水水的佳肴舀进口内,一边细细品味,一边互相交流着感受,那种家人间的亲密,面对新鲜美食的兴奋,不禁让我感慨:一家人难得的一次聚齐出游,有幸在此,看人间烟火,尝世间美食,这不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老君山下的泡馍
去年老君山旅游一度火爆,我们虽不是信徒,但因为神往山上十里画屏的绝美风光,所以一早就跟随旅游大巴出发了。老君山,是道教圣地,因老子在此归隐修炼而得名。
初冬时节,虽天气晴好,但山上气温依旧寒冷,另外此地前几日刚刚下过雪,山上背阴处积雪还未消融,更别具一番风光。我们先坐登山缆车上到中天门,然后徒步登山。背阴山道,积雪成冰,路滑难行,我们拄杖拉索艰难攀行,倒也颇有登山之趣。到得山南,沿着仙境栈道缓步而行,一片晴光照射之下,人顿感暖和许多。立于栈道之上,凭栏眺望,北方的山壑与南方的山大不一样,奇石怪峰林立,层峦叠嶂,特别是在这初冬时节,更显得枯瘦和粗粝。
经过近4个小时的攀爬游览,从金顶下来时,我们已是精疲力尽,又累又饿。从云景索道下得山来,饥肠辘辘的我们,再也抵挡不住小吃街里飘散的香气诱惑,迅疾将沉重的行囊以及疲惫的身躯,一起放在椅凳之上,各自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泡馍,大快朵颐起来。
老君山下的羊肉泡馍,分量足、价格也合理,可见此地民风淳朴,文旅市场规范。羊肉泡馍虽是陕洛人家日常之食物,它在此时此地出现,于我们而言,已胜过世间万千美食。吃着肉喝着汤嚼着泡馍,半碗下肚之后,我们立时感觉全身暖和起来,疲惫感尽皆消散。我与妻儿笑言:此处山中道家之仙气,也不抵我手中这一碗人间烟火的暖意。
十字街的涮羊肉
从老君山回来,我们打车回到十字街。十字街,是洛阳有名的老街,那里真正的满是人间烟火气。窄窄的街巷,夜色下灯火通明,人声喧闹,两旁是各类商铺、饭店,街面稍微宽阔处,皆是叫卖的摊贩,有卖小吃的、有卖各类纪念品的；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虽挤挤挨挨,但各自脸上都表现出喜悦与兴奋,大家在走走停停中感受着来自老街的热情。
老街最令我难忘的,还是那家开在街转角的涮羊肉店。店铺一左一右,门脸皆是极小。左边的那一间,专门摆放各类调料和烫菜,食客需要什么都是自取；右边的那一间,主人在里面为食客片切牛羊肉,准备清水的锅底。食客们就餐的环境殊为窘迫,但大家都不嫌其简陋,兴高采烈地围着小矮桌,在街转角拉起的大棚底下团团挤坐,就着热气腾腾的炭火涮锅,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好不容易等到了座位,一家四口各自分工,妻负责称牛羊肉,儿子负责取调料,闺女负责端烫菜,我负责买饮料酒水。当一切齐备之时,我们围坐桌前,待涮锅里的清水咕嘟沸腾,就将薄薄的肉片下锅,十数秒后羊肉涮熟,即可出锅,沾上芝麻酱等调料,再慢慢放入口中,立时唇齿之间香气四溢,真是人间美味。
环视左右,犄角旮旯里一众食客,无不撸衣卷袖,大口吃着,大声聊着,开怀畅饮。这里羊肉鲜美,价格亲民；这里不拘小节,痛快吃喝；这里不分你我,随喜欢笑,这里才是盛世洛阳最美的人世间。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景,一座城市有一座城市的魅力。此次行游洛阳,在此食一碗人间烟火,感受不一样的人情风物、文化美食,心怀欢喜,感恩遇见。世上的繁华虽然热闹,但人间的烟火才最动人心肠。我爱这烟火满城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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