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水
皖西日报
作者:冯泽田
新闻 时间:2024年11月14日 来源:皖西日报
冯泽田
老水是我的乳名,因为我出生时,二道河正发洪水。老水的老,在家乡话里的语境,是小的昵称。比如排行最后的儿子,叫老憨子。我也是老憨子。重庆话叫老幺,幺儿。 金秋十月,我专程回家乡看望二姐,我是二姐带大的,姐弟感情深厚。 二姐老了,犯糊涂。今年五月我和老伴回老家,祝贺二姐九十华诞万福,她能认出我,也能认出俺老伴杨妹。家乡以姓氏称弟媳,俺老伴姓杨,二姐自然叫她杨妹。仅隔几个月,这次见面,就认不出弟弟和弟媳了。但非常热情,家里来了客,二姐吩咐倒茶烧锅,留客人吃饭,那是待客的规距。 二姐是住在厂里的。外甥们在厂办公楼外,给母亲盖了房子,为的是每天上班都能抽空陪陪母亲。餐厅有个大圆桌,为的是阖家常聚,让老姐姐高兴。回家短短的日子里,围着这个大圆桌,热烈而又温馨地陪姐姐吃了三顿饭。 这次回乡探亲,除了在外与亲友相聚,每天上下午,我都会和老伴一起,去看望二姐。她对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我就和姐姐叙几十年前的往事。“二姐,我是老水。”我对二姐说,“你背我上街看灯,让我骑马马肩,我能看到划彩船。”“你是老水,怎么头发都白了?”姐姐记忆中的老水,是孩童的样子。我的眼睛湿润了,有些老泪纵横。二姐用衣袖揩我脸上的泪水:“你就爱哭,爱闹人。”二姐没有认出现在的我,但她心中却一直装着老水。 10月16号那天下午,俺老伴一边和二姐叙家常,一边给她揉膝盖。二姐久坐轮椅,揉着揉着,二姐突然说:“杨妹!”二姐认出了弟媳。我和老伴感动而又吃惊。我赶忙说:“那年下大雪,我带杨妹回家过年,你带一大块腊肉给俺们吃。”这些细节,二姐都能回忆起来。她记忆中的杨妹是几十年前的杨妹和今年五月份给她拜寿的杨妹。不过,第二天,二姐又认不出老水和杨妹了。 外甥像舅。每当三外甥问母亲他是谁,二姐马上说:“你是老舅。”她心中的我除了老水,还有三外甥的模样,一个五十来岁时的老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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