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故乡
皖西日报
作者：冯文
新闻 时间:2024年09月12日 来源:皖西日报
冯文
列车一路向西,想着此行目的地——重庆,思绪不由得回到多年前那个遥远的春天。
第一次去山城是1995年春,和父亲母亲及三位家姐的一场说走就走的四川自由行。那时山城还隶属四川省,行程半月余。我们约好从蚌埠坐火车(卧铺)直达成都。当时我已居住在六安,经合肥至蚌埠,在那和父母及姐姐们会合。
九十年代没有动车,火车好像分慢车、普快和特快三种。从蚌埠到成都约30个小时,长路漫漫,好在我们人多,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
第一站游览了成都市区周边诸多景点,如都江堰、青城山、杜甫草堂、宽窄巷子、武侯祠等,然后乘坐客运车依次去了乐山大佛、峨眉山。
清楚地记得,当时虽然是4月中旬,到达峨眉山脚下时,却因为下雪没能登顶,只爬到半山坡。父亲怕冷,租了一件军大衣。爬山过程中,我们缓慢前行,后来,父亲、四姐和我坐了滑杆,母亲因胆子小不敢坐,二姐、三姐只好陪着母亲跟在滑杆后面爬……现在每每说起这件事,我们姐妹几个还会笑成一团。
因父亲解放前来过重庆,因此我们在成都逗留一周后,启程前往重庆,在那里住了好几日。去了白公馆、渣滓洞等,也吃了火锅。印象颇深的是,重庆走哪都要爬阶梯,就像当时电影、电视剧中拍到的场景。
返程时,我们选择走水路,从重庆坐大轮至武汉,再由武汉坐火车回安徽,一路走走停停。沿途领略了长江三峡(大三峡、小三峡)原风味的自然景观,参观了葛洲坝,游览了丰都鬼城等。记得去鬼城游玩时,三姐、四姐的胆子比较大,故意吓唬我,所以对鬼城的印象至今都是模糊的。
时间流逝,转眼间父亲走了二十年,但四川之行早已深深刻在脑海里。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记忆把我拽回更久远的往事。
小时候,随外婆数次乘坐绿皮火车,从宁夏回安徽,或从安徽回宁夏。那时从安徽没有直达列车到宁夏,路过北京还需签字转车,每次行程至少两三天。
一路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车窗外的景色。从宁夏出发时,黄土高坡、窑洞及无数个隧道,从眼前一一掠过。年幼的我,对车窗外的一切充满了好奇。火车每到一站,都会看见一些穿着破旧的小孩在站台上捡拾东西……
其中有一个车站印象极深,因站台上有一座全身站立的铜像,后来才知这是青龙桥车站的詹天佑铜像。这个车站停的时间比较长,有时外婆会带我下来,给我买些零食,但,唯独在这个车站没有看到捡东西的小孩。
那时也没感觉列车上有多少人,因每次和外婆坐的都是卧铺,车厢里并不拥挤,上厕所也不用太等,只有火车到站时,才发现原来人那么多啊。真正让我感受到绿皮车上人挤人时,大约是80年代中下期,从合肥回淮北的列车,不但时间长达数小时,而且每站必停,虽有座位,但想去厕所方便都很困难。
长大后,当我再次从合肥坐火车回宁夏时,列车驶过北京,一路向北,再看车窗外的景色,黄土高坡、窑洞一一从眼前驶过,因看过短篇小说《哦,香雪》,眼前便总会出现香雪的影子,也会想起记忆深处在站台上捡破烂的小孩……
这两年一直想写一篇关于故乡的文字,却迟迟没下笔。我出生在宁夏,却成长于皖西大别山,可以说整个童年是流动的,尤其是在火车上度过很多慢时光,从两三岁起到小学毕业,每年随外婆往返于安徽和宁夏,直至外婆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哪里才是我的故乡。
曾向一位文友老师请教过这个问题,他提议可写一篇《火车上的故乡》,意为所经之处,皆为故乡。现在想来,深以为然。
往事如烟,如烟往事。但愿我还能捡拾起这记忆深处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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