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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落叶的声音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1年12月02日    来源:皖西日报


  吕 跃 摄
  施训洋

  离小区不远有条街,马路两侧种有一色的银杏树。女儿读高中时,我每天晨跑必是路过。每到秋天,那满树的叶子变成金黄,整条街都被染成金色,像是披上铠甲。
  每次跑到这条街,我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改跑为走,听那落叶的声音。每一棵银杏树都化身为一位舞蹈家,她们微微颔首,轻轻弹指,随即金黄的叶子从指尖滑落,一片接着一片,争先恐后,树下便是一片金黄。
  稍微有点风,更是好看,那些叶子在空中舞动,飘飘悠悠,时而飞起、时而下落,像雪片翻飞。只听得簌簌的声响,像极了蚕在吐丝。忍不住,伸手去捉,她们像极了小精灵,纷纷躲闪。我忽然觉得她们应该是爱静的,不喜欢别人的粗鲁,只静静站立,头上、脖颈里、衣服上落得满是,迅即跌落脚底。我轻轻摊开双手,做出捧状,小精灵们竟自己躺到我的手心。
  忽然觉得这银杏叶便是秋天送给我的最好礼物,她们柔柔的,自带芳香,在这深秋的清晨给我带来美的享受。
  这一次,我看得真切,银杏的叶子像极了祖母手中的那把蒲扇。
  记忆里,每到暮春,祖母便将那把搁在她床头的蒲扇拿出来用新布挨趟缝边。换了新布边的蒲扇看上去竟比新买的还好看,既耐用又美观。
  我是一个特别好出汗的人,即便是冬天,吃饭时也冒汗。
  夏日里,就更是如此。每次吃饭时,母亲将菜饭端上桌,祖母便坐到我近前,一手摇着那把色泽有些陈旧边缘如新的蒲扇,一手拿筷吃饭。阵阵凉风袭遍全身,我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吃着香香的饭菜,却没有冒汗。
  我曾惊讶于这蒲扇怎么就能扇出风来,也曾哼哼唧唧地从祖母手中夺过蒲扇自己扇风,只几下便手疼胳膊酸,才知道那凉风不是自来的。
  蒲扇回到祖母手中,她一如先前那般轻松自如,习习凉风随着祖母的轻轻摇摆而不断涌出。
  我童年时代的夏天总是清凉的,祖母的蒲扇便是这清凉的源泉。
  这一次,我看得真切,银杏的叶子像极了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儿时,我总喜欢在春日里、在秋收季,满田野、满山岗追逐蝴蝶。我时而疾走、时而跳跃,蝴蝶分明就在眼前、分明已在手心。对着合拢的手掌,小心翼翼滴放开一个小口子,那蝴蝶竟借机飞走了,悠悠的,丝毫也不慌张,我愣在原处。等缓过神来,再看,那蝴蝶却在不远处振翅,时而落在草尖,时而飞入花丛,时而腾空远去。
  我以为蝴蝶便是这世上最好的舞蹈家,再看这银杏的叶,才知道她们一点也不输给蝴蝶。
  果然,抬头再看,一群蝴蝶飞来,与金黄的银杏叶共舞,分不清哪是蝴蝶哪是银杏叶。
  这一次,我看得真切,银杏的叶子像极了雨天的伞花。
  我更喜欢在细雨中,撑着一把油纸伞来这街巷里听银杏叶子落下的声音。一片片金黄的伞花飘落,划过油纸伞边沿的天空,带给我无限的遐想和情思。
  我深深凝视,不说话,生怕打破这份自然与柔和。这落叶是一份强烈的秋思,续写千年梦幻,描绘万般美好。
  流年如落叶,一树一树的叶落,其实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我喜欢银杏落叶飞舞大地的声音,这是一次绝美的演出,落下,是一种飘逸,是典雅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