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啊!你们在哪里
皖西日报
作者：李金生
新闻 时间:2021年07月22日 来源:皖西日报
金寨县革命烈士纪念塔 张光照 摄
李金生
1959年12月5日,零下15度的首都北京滴水成冰,天寒地冻,但解放军总政八一礼堂却温暖如春。来自全国各地铁道兵文艺团体的2000多名文艺战士,聚集在这里举行盛大的全国文艺调研。虽然远离我已过去60个年头,但我仍然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我于1958年3月应征入伍来到福建前线,能够代表福建省文艺队进京参加这样的盛会,我感到多么自豪和荣幸啊!当福建特快列车拂晓到达北京东站时,我从车箱里一眼看见站台上挂着的条幅:“热烈欢迎劳苦功高的铁道兵战士进京文艺调研”。
我们下了火车坐上崭新的大客车,大客车开进了总参招待所。我们到达北京的第三天,全国铁道兵文艺调研在总政八一礼堂拉开序幕。经过半个月的各省代表队精彩演出,充分体现了铁道兵战士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奉献精神,为修建全国铁路运输大动脉立下汗马功劳。
文艺调研进行到第十六天接到主委会的通知,明天是全天联欢日,规定每个省代表队只出一个节目。当报幕员来到话筒前说道:下面由江苏代表队演出,请福建代表队做好准备,我激动得心跳不停,因为福建代表队的节目需要在前台演奏伴奏,并落实到我的头上。在江苏代表队演出结束时,大幕落下,我手提二胡来到舞台中央坐在椅子上,就在大幕拉开的瞬间,舞台上的聚光灯全部打开,把我照在光环之中,此时台下开始议论纷纷,很不平静,大家议论的焦点是,这样全国性质的文艺调研,为何福建代表队用了如同毛孩般的新兵,而且又是单独一人在前台演奏,太不可思议了。
报幕员和毕竞同时来到舞台,面对话筒说道:下面由福建代表队演出京剧清唱《红娘送书》,演唱者毕竞。毕竞是新加坡华侨毕如生的女儿,毕如生是著名的京剧票友,毕竞从小得到父亲的言传身教,因此对京剧艺术颇有造诣。为毕竞伴奏的是该队乐队分队长李金生同志。李金生九岁学琴,十二岁在茶馆酒店为京剧票友伴奏,当地称他为琴童。
报幕员报完幕转身下场,毕竞面带微笑向台下观众深鞠一躬,然后向我点头示意演唱可以开始。我立即起弓奏起前奏过门《南帮子》。当音响里传来清脆悦耳的二胡声,台下立刻鸦雀无声,大家深深被我的琴声而震撼,待前奏过门拉完,毕竞面带微笑,伸出兰花指,起动柔唇唱到:“一封书当作了婚姻媒证,老太太有严令去请张生,日初出春薄寒绿窗人静,待红娘在门外轻咳一声”。当最后一句唱完之际,全场暴发起雷鸣般的掌声。毕竞展开双臂频频向观众点头致谢并转身下场。这时台下又响起热烈的掌声,报幕员及时上台拦住毕竞,并说道再演唱一首《红灯记》选段。
当第二段唱完,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时我从坐椅上站起来和毕竞一同走下后台。全队人员一下子把我和毕竞围在中间,大家都为毕竞演唱获得巨大成功而欢欣鼓舞。此时的我满脸是汗,当我去掉军帽,头上冒着一股一股的热气,大家看我热成这样,有5位队友掏出手绢一齐递了过来让我擦汗。28岁的毕竞女士已经是团长太太,但此时的她像个顽皮的孩子,又是蹦又是跳,别提多高兴了。毕竞来到我的身后,拦腰把我抱起来转了三圈然后放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糖,亲手剥去糖纸填进我嘴里,我深深地陶醉于胜利的喜悦之中。
每当我回忆起这段往事,心中就会感到无限的自豪和兴奋,但同时又感到忧伤。想当年我们文艺队在福州集训时,福建省各个市的大舞台都去演出过。现如今我们分手60年之久,早在5年前我写信到福建日报社寻找毕竞和绕碧如,又写信到贵州日报社寻找肖德安,但都石沉大海。我多么想见到她们,再次为她们伴奏京剧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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