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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碗菜
皖西日报
作者：陈钧
新闻 时间:2019年10月28日 来源:皖西日报
陈钧
“看碗菜”,顾名思义,就是放在桌上给人看的菜,只能看不能吃。
为什么?因为这些大鱼大肉,全都是半生不熟的半成品,充其量也就是在锅里过了一道水。家里有事,就是放在酒桌上充数的,只能看,动不得筷子的。在外人看来,满满一大桌,有荤有素,还数量可观,但这也就是为了充面子好看。
在我生活的金寨、霍山一带,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看碗菜”也算是当地的一大特色。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一个字:“穷”!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质匮乏,家家户户吃“大锅饭”,社员们凭工分养家糊口,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平时家里有个上梁、栽秧的事,干脆摆上几大盘“看碗菜”,借张家的、拿李家的,让好面子的山里人脸上有光。
我小的时候,就有吃“看碗菜”的经历。
我老家在金寨农村,那一年正月,我到霍山大舅家去拜年。大表哥是我大舅的儿子,当时我还没上小学,大表哥经常带我们去钓鱼摸虾、爬树掏鸟窝。
那天,大表哥带我上他姑姑家去玩,似乎是姑姑家里有什么事。我们早早地去了,还不到饭口,在屋里呆着无聊,大表哥就说:“走,带你上街玩!”
上街玩多开心,我俩一阵疯跑,逛东城溜西城,回来时,姑姑家几桌人已经吃过饭了。因为是两个孩子,大人们也就没怎么注意。
路上玩得有点累,看到桌上的一片狼藉,我心里就老大不高兴,怎么说我们也是客人呀?看桌上还有几大碗大鱼大肉没人动,我本就饥肠辘辘,顺手抄起筷子,狠狠地夹了一块又长又宽的梭子肉,三下两下就咽进了肚子。
看着我的吃相,几桌人一起哄堂大笑。我当时不明就里,心里还在疑惑:“你们笑什么?这肉咋这个味道?”原来,我刚才吃的是“看碗菜”。
回去的路上,表哥远远走在前面不搭理我,我只好屁颠屁破颠地跟着。表哥肯定是觉得我给他丢人了!可当时幼小,我又怎么知道老家还有这“看碗菜”的风俗。当时,我心里还许愿:长大后,我一定不让家里人再吃“看碗菜”了。
一晃,我早已步入中年。当年的“看碗菜”也渐渐地留在儿时的记忆里,留在老人们忆苦思甜的回忆录里。
我那当年英姿勃发的大表哥,这几年也过上了好日子。家里盖起了三层小洋楼,两个孩子很争气,儿子上了军校,女儿当上了中学老师。
去年过年,我去看大表哥。我们又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我问大表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去吃看碗菜的事吗?”大表哥止不住地笑,说当然记得,回家老姑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呢!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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