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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年味长存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5年02月06日    来源:皖西日报

  李开琥

  年味,是长辈们坚守的风俗,是除夕之夜守岁时妈妈煮香的米酒;年味是年夜饭桌上不可或缺的美味佳肴,以及它们在春节期间的吉祥别名;年味,是岁月的沉淀,是文化的传承,更是情感的凝聚。
  过了腊八就是年。人们遵循着“有钱不买腊月货”的古训,早在冬月就开始储藏年货,为的是那份冬藏的厚重与期待。小年过后,集市上便热闹起来,香蜡纸炮、春联年画,琳琅满目。选购春联和新春饰品,是一缕温馨的年味。城隍庙前,墨香与朱砂香浮在冬阳里,老先生的狼毫饱蘸春光,在桃符上点染出“天增岁月人增寿”的良美祝愿,是一抹优雅的年味。而在乡下过大年,放鞭炮,更是一笔浓墨重彩的年味。
  除夕前一天,家家户户开始忙碌。酥肉酥鱼炸圆子,油条麻叶酥馓子。厨房铁锅翻涌着金浪,油星子跳上窗棂,与檐下冰棱撞个满怀。母亲系着靛蓝围裙,在氤氲白雾中转动笊篱,麻花在油锅里舒展成蝴蝶。我们被“水火平安”的红符拦在门外,却总能在书页中,或墙根下找到属于自己的糖果一样的甜美快乐。等到第一锅酥肉出炉,大人会首先盛满大碗送到堂屋给孩子们品尝解馋,鲜香的年味从孩子们的嘴角飘上脸庞,又陶染了我们的眉梢。
  除夕之日,爸妈简化早餐,中餐大都是青菜豆腐,为的是让孩子们对晚餐充满期待。除夕当天,堂屋供桌上早早地摆上一盆煮熟的猪头。此时此刻,它叫元宝,泛着琥珀色油光,檀香与卤香在梁柱间缠绵,老祖父的纯铜水烟袋在烛火里同样闪动琥珀色微光。尽管元宝香气四溢,但孩子们只能看不能动,因为它是财富的图腾。
  年夜饭的八仙桌像朵盛开的牡丹,鱼鳞泛着吉祥的银光,鸡爪蜷成金元宝模样。母亲总要把最后一把葱花撒进汤锅,说这是“四季常青”。一天食欲的酝酿,开席的鞭炮响过,穿戴一新的一家人,开始了大快朵颐,享受着团圆饭的团年幸福。
  年夜饭上的鱼,叫年年有余,猪耳朵叫顺风,猪舌头叫猪赚头,猪大肠叫常吃常有。羊肉锅里的粉丝,这时叫钱串子,备受青睐。鸡爪不叫凤爪,而是叫抓钱手,家里的顶梁柱或者年后出门发展的人肯定要多吃几只,期待他们来年多“抓”一些钱回来。白砂糖拌的荸荠,叫“别忌”,寓意童言无忌。年夜饭的氛围在敬酒祝福、红包飞扬中达到高潮。
  饭后,小孩们出去辞岁,大人们则把剩菜剩饭收集到一个大钵子里,等到初三送年之后才能倒掉。这一习俗至今各地尚存。大年初三早晨,我在楼下散步,一个教授见着另一个女老师拎着大包垃圾往外送,忙迎上去笑着说:“你也忍不住了!今早我也扔了。”我知道,其实,他们也是传统的坚守者。只不过,气候变暖,家乡六安很多年冬天没有见到冰锥冰溜子了。同时,现在家家有暖气,不似原来过年时的三九寒天。
  守岁时的年味,是妈妈的味道,是妈妈的米酒汤圆的甜香。在除夕夜里十一点多钟,新年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瞌睡虫向我们扑来。就在这时,母亲端来米酒汤圆。一句“甜酒好了!”立即让我们睡意飘散。瓷勺轻叩碗沿的脆响,惊醒了打盹的座钟。子时的爆竹声里,糯米酒在喉间化作春溪,窗花上的胖娃娃似乎也跟着笑出了声。守岁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渐渐低下去,檐角的冰锥滴落第一颗春水。多少年过去,这米酒的香甜,这温润的呼唤,是刻在骨子里最为香甜醇厚的年味。
  如今的年味,似乎渐渐淡去。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一拨人,还有这个传承。但如今,除夕当天,孩子们放假,多睡会懒觉,很自然。借着不让爸妈辛苦的理由,长大了的孩子们干脆就把年夜饭交给了酒店。年味慢慢地完全变了。
  然而,细品年味,我们不难发现,太平盛世,物产丰富。日子好了,餐餐都是年夜饭。幸福的日子天天都是年。年味,或许不再是物质的丰盛,而是心灵的满足。它存在于家人的团聚中,存在于对传统的尊重与传承中,存在于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中。年味,是岁月的馈赠,是文化的瑰宝,是情感的纽带。让我们在忙碌的生活中,不忘细品年味,感受那份独特的温馨与幸福。
  腊梅依然在青花瓶里吐蕊,春联的红渗入砖缝深处。愿年味长存,愿幸福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