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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故乡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3年02月16日    来源:皖西日报

  汪秀丽

  时常梦见故乡,家门前那几棵老槐树。在儿时的每个春天里都如约花满枝头。
  母亲说,春天的槐花蒸炒起来是可口的菜,捣碎了还能做槐花酱,于是我们就村前屋后地去摘槐花。槐花很娇嫩,不需用力,风吹来时,左摇右摆,雪花般落一地,我们就捡起来放在箩筐里,便满载而归了。
  父亲喜欢花草,院子里种了几棵月季,闲时就去侍弄一番。记忆中的家乡庭院,在父亲的打理下,总是芳香四溢的。也许是情怀,也许是身处在车水马龙的城市,我愈发向往童年的故乡,愈发怀念和故乡一起走过的童年时代。
  每年春天是最忙的时节。在一片片明晃晃的水田里,晃动的是农人们插秧忙碌的身影。而我们孩子,没有任何劳作,此时最是开心。母亲常常很早起来做饭,我们吃了粥饭就上学了。母亲做的粥和小菜,那特有的味道至今仍留在记忆里,连同她年轻时的飒爽风姿,一同雕刻进脑海。春天的午后,是“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诗情画意。明媚的阳光洒满田野,我们就在羊肠小道上边走边跳,一路欢声笑语来到学校。小时候的欢乐总是简单绵长,长大后的我们,却又为何这么多的忧伤?童年的快乐,已珍藏在我心里,忆起,便是温暖;忆起,便是温馨。
  乡村的夏天,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更是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欢乐。知了的叫声在耳边响起,耀眼的阳光扑进窗台。此时,睡意全无,就早早起来,看着母亲端起一大盆衣服,在院子里洗呀洗呀,咯吱咯吱的压水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清凉的井水洒在脚上、身上……中午,大人们就关起门窗,拉上窗帘,与外面的火热的世界隔离开来,铺一床凉席放在地上,好好享受片刻的闲暇。母亲拿起蒲扇,扇着扇着,就进入了梦乡。我们常常乘着这个时机,偷偷溜出去,去菜园里摘瓜,到葡萄园摘葡萄。夜晚,乡间的蚊虫很多,房屋里闷热,父亲就支起竹床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和邻居们聊天,这时候聊的最多的是鬼故事,每每听到这里,我们都吓得直打寒战,可我们哪理会得了这么多,一直听到隐隐睡去。
  阵阵秋风刮起,不觉间,又到了秋天。秋天是收割的季节。我没有去过地里,也就没有体验过农忙的辛苦。印象里,大人们会请人帮忙一起收割稻子,到了晚上,把收割回来的稻子放在打稻场上让牛拉着石磙不停地碾压,直到稻子全部落下来。打稻场上挂起汽油灯,那亮光是平日里从来没有见过的,我们就兴奋地在谷堆上打滚,柔软的谷穗散发出的清香,“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此情此景,何等贴切,何等诗情画意啊!直到今天,当我面对皎洁的明月,醉在恬静的夏夜时,故乡的那份根深蒂固的泥土气息,依然柔韧于我的心中……
  冬天,呼啸的北风从村子的树梢吹过,常常在黎明打开门一看,门前的那些树上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条,一片银晃晃的冰雪世界。童年的雪下得总是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来,积得厚厚的,踩上去松松软软,没过了膝盖,这时候夜晚来得迟了,皑皑白雪照亮了天空,我们就着雪光,在村前村后玩耍。雪停了,接下来的几天,小河就会结冰,冰结得厚,我们就在结了冰的水面上玩滑冰游戏。伴着严寒冬天的来临,也就意味着快要过年了。每到过新年,母亲都会给我们置办一身新衣服:新棉袄、新棉裤、新棉鞋,穿着既体面又暖和。遇到困难时期,不能买新衣服,母亲也会用她那双巧手为我们改出一套新衣服来。
  童年时光,总是伴着母亲的记忆,一路走来,走过了四季,也走过了童年。忆童年,虽然清苦,可童年往事充满了温情,在悠闲的生活节奏里,彼此真诚,彼此善待,亲戚邻里之间就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从不设防。
  故乡渐行渐远了,现实里已经找不到故乡的身影,唯一能见到的是母亲沟壑般的皱纹里,仍保留着儿时的往事,印刻着故乡的过去。母亲的淳朴与故乡一起撩动着我这颗历经世事的心,世事纷扰,也许沧桑了容颜,苍老了心情,可是对母亲的依恋、对故乡的守望,已经深深镌刻在血液里。故乡,永远与母亲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