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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秋未央
皖西日报
作者：邹敏
新闻 时间:2023年01月12日 来源:皖西日报
吕跃 摄
邹敏
或许是对秋的无限眷念吧,虽然按照节令明明立冬已近半月光景,可是秋的余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趁着冬天还在犹疑徘徊,我决定再去近郊复览山寻一份秋色。
停车驻足,目之所及,漫山遍野皆秋色,那色彩缤纷的山林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突然就铺陈在眼前——明黄的灿若鎏金,艳红的烈似火焰,苍绿的好比翡翠,淡紫的恍如烟岚……大自然果真是丹青妙手,似乎只需随意几笔,那绝妙的色彩搭配便能给人赏心悦目的视觉享受。因几场秋风的反复晕染,那色彩斑斓的树叶如同涂了蜡似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尽显生命的光泽。若是只带着闲愁去慨叹那些行将凋敝的衰草落木就错了!岁月确实总是以不可违拗之势卷积着自然万物必然走向衰老和死亡,但同时也从不吝赋予昂扬的生命更丰厚的内涵和更成熟的气韵。不信你看,眼前这浓烈的秋色——沉稳、大气,却又不乏热烈与奔放,哪一片叶子不是因为把对生命的热爱演绎到了极致,才越发呈现出如此饱满有张力的色彩呢?
复览山山势并不陡峻,蜿蜒曲折的水泥路盘山而上,在山坳间忽隐忽现,直达山顶的庙宇,徒步登临并不觉得累人。一路上随处可见各色落叶贴在地上,偶有车子从身边驶过,被卷起的落叶打着旋儿又轻轻地落下,如同纷飞嬉闹的巨大彩蝶迎风翩跹起舞。更多的时候,周遭是静寂无声的,时间是静止的,万物也是静止的,连林间的鸟鸣也很难听到。这样的境界,让人不由自主就放慢了脚步,压低了说话的声音,生怕破坏了眼前这份难得的静谧与美好。
从山脚到山顶,不过三五里路程,我们走走停停,四十多分钟才抵达山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疫情防控的缘故,坐落在山顶的龙泉寺铁门紧闭,静寂无声,一把厚重的铁锁阻隔了佛门与尘世,前来进香的几个操外地口音的游客只好抱憾而去。
复览山不愧是霍山县境内东域最高峰,伫立在庙门外观景台极目俯瞰四围,确实让人有“一览众山小”的巍然与豪迈。我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恍惚间满目秋色尽入怀中:山下田垄阡陌纵横交错,零零落落的民舍点缀其间,乡村水泥道如一条灰白色的巨蟒缓缓穿行在田垄间、山坳中,一直伸向看不见的尽头。远处,蜿蜒起伏的群山绵延不绝,山峰高低层叠,明暗相间,在黄昏漫起的厚重云雾里隐约可见。山挨着云,云拥着山,彼此浑然一体,甚至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山峰,哪里又是云层。
日落西山下,暮色近黄昏。时间不觉已近四点,山上日光明显黯淡下来,是该返回的时候了。
及至半山腰,路边那棵来时就令人叹为观止的枫树再次吸引了我们的眼球。树干挺拔颀秀,直指云天,绚烂夺目的一树黄叶夹杂着淡淡的红,仿佛一大束熊熊燃烧的火炬,给复览山的秋色更添别样的明亮与温暖。树下面,满斜坡都是状如手掌的零落的枫叶,厚厚的一大层,让人不由得顿生几分欢喜。我们忍不住停下来,小心翻过路边的护栏,躬身在土坡上仔细地找寻起最美的枫叶,打算带回去在它如蜡染的叶面上添些墨香雅趣,或可给这个将逝的秋天留存点别样的回忆,那感觉一定奇妙无比!我把挑拣来的或黄或红的枫树叶叠在一起,那深浅间杂的色彩居然比盛开的春花还要娇俏美丽!
回到家后第一时间,我们就迫不及待执笔在叶面上涂鸦起来,黑色的小草书在富于光泽的光滑叶面上调皮地跃动,越发有了一种不曾意想的情趣。屏息凝神,淡淡的墨香混着叶香直抵心肺,瞬间就让人内心忍不住生出几丝小欢愉来。
晚上翻看天气预报,说是入冬的第一波寒流正在路上,看来寒冬是真的就要来了!我深知,过不了几日,复览山的绝美秋色也必将会在霜刀风剑的凌厉摧毁下消失殆尽,归于平常。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毕竟在这短暂的四季轮回中,生命曾经那么热烈美好地绽放过——那是不惧岁月流转的倔强与不屈,更是自我沉潜过后刻在骨子里的诗意与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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