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俗谈
皖西日报
作者：苗连贵
新闻 时间:2023年01月05日 来源:皖西日报
苗连贵
野兔驯化为家兔在中国很早。
嫦娥奔月中,嫦娥吃了长生药,身子轻飘,她本无意上天的,情急之下抓住一只兔子,因而兔子也随之升天。到了天上,一看,她的归宿地广寒宫太大,广阔无边,这未免太使人寂寞了!此时“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隐·《嫦娥》)了。幸而有吴刚、桂树、蟾蜍,还有那只乖巧的兔子,陪着她——这是一只雄兔,倘若再有一只雌兔,养下一窝小兔子,嫦娥姐姐非忙得“一地兔毛”不可!嫦娥奔月虽是神话传说,但学者据此推论:嫦娥的丈夫后羿是猎户,打猎时将野兔捉回,因而家中养有兔子。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人类社会由狩猎向农耕、养殖业转化的过程。
安阳殷墟的发掘,出土有很多动物骨骸,其中就有兔骨；墓葬品中,有雕工精美的玉质小兔,以及甲骨文中兔的象形文字,说明在殷商时代兔子已进入家养。
家兔的大规模饲养大约始于汉代。西汉刘歆的《西京杂记》记述了西汉“梁孝王好营宫室苑囿之乐,作曜之宫,筑兔园。”据考证,其故址为今河南商丘市东,规模宏丽,当时就极负盛名,后人把它称为“梁苑”(当代,河南《商丘日报》副刊即称为《梁苑》)。汉以后,家兔就如同其它六畜一样,饲养非常普遍了,成为人类的伴生动物,凡有人居的地方就有兔。
而唐代韩愈则在《毛颖传》中叙说了一个笑话:“兔神”——中国的许多故事以及动物,都是以神话为先导的,兔子自然也是有神的。中国最早的兔神是女性,据说名字叫“明眎(shi)”。她以私人助理的身份,参加了大禹的治水活动。当大禹平息了中国东部的水患后,她就在当地组织恢复生产,滋养万物。因为功绩卓著,大禹之子后启建立夏王朝,把她封在“有卯”(离商丘不远)这个地方。女神明眎在有卯地方繁衍后代,经历七十二世传到了毛颖——毛颖的先祖是兔,毛颖是兔的传人。兔神后裔的家族史,说明兔的传人和所有的劳动者一样,是勤勉的、吃苦耐劳、坚忍卓绝的。
家兔通身皆白,故称“玉”(也有黑的,但少；野兔是灰的),眼如红宝石,前足低,后足高,为了逃命,兔子有长而发达的后肢,尤其野兔,奔跑速度非常快,据测算每小时达70—80公里。跳跃能力极强,有时连虎豹也望尘莫及,它能跃过3米高的篱笆,跨越5米宽的沟坎。据说,兔子在被鹰隼追捕时,有时便会使出“兔子蹬鹰”的绝招,拼个鹰死兔亡的结局。兔子也会挖窟穴,有“狡兔三窟”一说,是“深挖洞、广积粮”的高手。
兔子历来受人喜爱。旧时京城百姓甚至崇兔,并有相关之俗,明人纪坤《花王阁剩稿》:“京中秋节多以泥抟兔形,衣冠踞坐如人状,儿女祀而拜之。”即今所谓“兔儿爷”者。兔子何以被称为“爷”而受人祀拜?“兔儿爷”为兔首人身,手持玉杵(玉兔常年在月宫里持杵捣药)。相传,古代某年,北京城里起了瘟疫,哀鸿遍野,嫦娥看到心里十分不忍,就与玉兔商量,如何为百姓治病。玉兔自告奋勇下到凡间,变身一位医者,挨家挨户地治好许多百姓。人们为了感谢玉兔,纷纷送东西给它,可玉兔什么也不要,只是向别人借衣服穿,以扮作人身,每到一处就换一身行头。它走遍了京城内外,消除了瘟疫之后,就回到月宫去了。可见,玉兔是有爱心的,是神话故事中的“志愿者”。为了感谢玉兔,人们用泥塑造了玉兔的形象,尊称为“兔儿爷”。不过,今天兔儿爷是北京中秋节应令的儿童玩具。
古代关于兔子有不少禁忌:
《宋史·赵汝愚》记述一位孝子“母生岁值卯,谓兔神也,终其身不食兔。”一些人不吃兔是认为兔子(谐“吐子”)与孝道有关联。
更有人认为孕妇食兔会导致孩子裂唇,汉代王充的《论衡·命义篇》有“妊妇食兔,生子缺唇”；晋代张华《博物志》则有“妊娠者不可啖兔肉,亦不可见兔,令儿口缺”的记载。
古人还有天下“无雄兔”的奇谈:古乐府《木兰诗》:“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互文),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雄兔与雌兔很难分辨,在汉代以前,有“人间本无雄兔,雌兔望月受孕”的怪论。张华《博物志》亦有“兔舐毫望月而孕,口中吐子,旧有此说,余目所见也。”之说。因此在古人心目中似乎兔子与月宫有某种神秘的暧昧关系,月中的玉兔是天下所有雌兔之夫。
这些,自然都是古人迷信的无稽之谈。
在人间,人们总是喜爱兔子的,尤其是孩子。这是因为不仅有代代流传的“小白兔与大灰狼”的故事,有孩子们最爱玩的“小兔子拔萝卜”的游戏,还有“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和白菜,蹦蹦跳跳多可爱”的经典儿歌。先前,差不多每个小朋友都会唱,每当听到这首儿歌,我们都会想起自己的童年生活。
许多文学大家童年时都喜爱小动物。季羡林先生曾写有一篇散文:《兔子》,记述童年时养了几只小兔子的欢欣之情:“说起兔子,我从小就喜欢的。”家里养了几只小兔子,“每天自己在靠窗的桌子边读书,它们就偷偷地从床下面踱出来,我从书页上屏息地看着它们,它们又缩回去,一溜烟地跑走。过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有软茸茸的东西靠上我的脚了,它很驯顺地让我抚摸时,我简直欢喜得流泪呢。”晚年,季先生养了一只猫,常卧在先生身旁,任人摩莎(猫比兔更温驯?)。这猫的毛色纯白如玉,跟兔子一样。
玉兔不但品貌宛如,性温良,且活泼有趣。玉兔是吉祥物,给人以喜庆与欢悦。
兔年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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