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花开月正圆
皖西日报
作者：杨宏永
新闻 时间:2022年09月08日 来源:皖西日报
杨宏永
秋意一天天地浓了,转眼又快到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直到这时候,我才突然惊觉,自从高中毕业到外出打工这二十多年来,在中秋节这天,我竟然没有回家陪亲人吃过一次饭、没有回家陪他们赏过一次月。
中秋节,这个团圆的节日,在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四处奔波中,也许只剩下了一些美好的记忆。
小时候,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每年中秋节的前两天,外公或外婆他们哪怕田地里的农活再多再忙,都要翻山越岭走好远的一段路,郑重其事地来接我们全家去“过节”。
那些年,虽然生活并不是很富裕,但那一天,外婆也要烧一大桌丰盛的饭菜。父亲和舅舅以及外公他们一边一杯杯地喝着白酒,一边高声谈论着田地里高高低低的庄稼。金黄色的水稻以及颗粒饱满的大豆和玉米,是他们操劳辛苦的希望和梦想,有时即使是多收了三五斗,他们也是那么的满足和快乐。
我们小孩子在挑了几样爱吃的菜后,便去寻找外婆家那红彤彤的柿子。那柿子刚摘下来时,还是红中带绿的,又硬又涩,外婆把它们放在一个大缸里,沿着内壁一个个码成一层层的,然后在缸的正中央点上几支檀香,盖上盖子,檀香燃完了接着点,几天之后,柿子就会变得又红又软。到时候,撕开包裹在柿子外面那薄薄的一层皮,放在嘴边轻轻一吸,通红的果肉入口即化,那甜甜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檀香,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我也觉得它是一种最好的美味。
外婆家院内有一棵高大的桂花树,每到中秋时节,细细碎碎的小花,轻黄淡白总含羞,密密麻麻地就会在青枝绿叶间开满一树。浓烈的花香是关不住的,随风四处弥漫着,连空气都是甜的。
当漫天的夜色随手撒下一张大网,从东方打捞起那轮圆圆的月亮,一家人便有说有笑地围坐在门口,看着它在如海般蔚蓝和深邃的天空中,展开一张微笑的脸；或者看着它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像个调皮的孩子似地钻来钻去。
这时候,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父亲会指着月亮,告诉我们月亮上面有个美丽的嫦娥,还有个吴刚一年到头在不停地在砍一棵桂花树。我们就问父亲,那吴刚砍桂花树干什么呢?父亲答不上来,就叫母亲拿出几块用纸包裹着的散装月饼,或是从姥姥家带回来的柿子塞给我们,我们便没心思再去问了。
那时的中秋,没有诗意的浪漫,没有远方的诱惑,在清凉如水的月色中,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交谈中,唯有风儿轻轻,花香阵阵,岁月悠悠……
如今,外公外婆和父亲都相继去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舅舅一家也随表弟去了厦门。我自己也辗转各地打工。我不清楚,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在这忙忙碌碌的寻找中,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那种如桂花清香般浓浓的亲情,随着我们辛苦辗转的脚步,似乎渐渐地淡了；那种如十五的月亮般团圆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似乎渐渐地远了。
那些年的一场场花开,那些年的一次次月圆,也许,永远只能是我们心中一种久远而寻不回的记忆了。
因此我决定,以后每年的中秋节我们都要回家去,好好陪陪母亲和孩子；去看看舅舅家里那棵桂花树,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芳香满院；去看看故乡天边的那一轮明月,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清澈圆满。
当我把这一想法告诉老家的母亲时,母亲依旧像以前那样包容我们说:就过个节,离家那么远,你们来回跑干什么呢?可我却分明听到孩子在知道我们今年中秋会回家时,在电话那头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拿着手机,我泪水不由得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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