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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根红岩魂
皖西日报
作者:朱邦群
新闻 时间:2020年09月24日 来源:皖西日报
朱邦群
还是懵懂少年,我就有个愿望,一定要去趟重庆瞻仰革命传统教育基地渣滓洞、白公馆。这个愿望的萌生缘于《红岩》、《江姐》等小画书,特别是上初中时看了电影《烈火中永生》、读了小说《红岩》后,这种愿望更加强烈,重庆也在我的印象中浓缩成了渣滓洞和白公馆。渣滓洞、白公馆里的江姐、许云峰、成岗、刘思扬、余新江等革命烈士,在老虎凳、狼牙棒、吊索、烙铁、皮鞭、撬杠、电刑……甚至竹签钉进十指等各种严刑拷打和哄骗引诱面前临危不惧、坚贞不屈、顾全大局、慷慨赴死的英雄气概,深深扎根在我的心底;甫志高贪生怕死、贪图享乐、贪功急利、信仰缺失、出卖组织和同志的叛徒嘴脸,让我爱憎分明;特务头子徐鹏飞的阴险和看守猫头鹰的狡黠、猩猩的愚蠢,无不激起我的阶级仇恨。《红岩》把我培养起来的这种少年率真朴素的感情,随着小说情节的发展而波澜起伏,对革命先烈无限敬仰,对可耻叛徒充满鄙弃,对歹毒特务切齿痛恨,甚至幻想自己成为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与特务作坚决斗争,决不叛变。心潮澎湃时我时常对着小伙伴高声朗诵:“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21年前有过一次去重庆的机会,却让我与渣滓洞、白公馆擦肩而过。那是1997年底,重庆刚刚直辖。受当时的地委主要领导指派,由地委办公室刘主任带队,我和地委政研室张主任和地区三区办(山区、老区、贫困地区)张科长一行4人,驱车前往湖北恩施和重庆黔江地区考察扶贫工作。当时,湖北恩施自治州在求是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提出“不摘贫困帽子就摘官帽子”,地委领导让我们去考察一下具体做法,好为来年的全区三干会做准备。黔江属于重庆市,可以顺道去渣滓洞、白公馆看看了,我喜不自禁地接受了任务。从金寨长岭关进入湖北,我们一路向西。恩施和黔江属于西部武陵山区,交通十分不便。过了宜昌,路况越来越差,坡度越来越大。第三天上午10点多钟光景,我们攀越一处漫长的陡坡,崭新的桑塔纳轿车也显得有点吃力。我发现靠山一侧的半幅路面全是湿的,像刚下过雨,驾驶员吴师傅也讲不清是怎么回事。爬到坡顶休息时,发现几户农家户户门前竖个“加水”的牌子,我好奇地问当地群众才知道,大货车下坡前都要给后轮两边绑着的塑料桶加满水,下坡时要一直给刹车片浇水降温,防止温度过高而失灵。下坡的那半幅路面就是被降温水淋湿的。最险的是过野三关。野三关属于“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巴东县,听这名子就瘆人。原来的道路在改造,经过野三关须走临时便道。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湖北民族学院的两位老师回恩施,让我们跟着他的车子走,我们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喜出望外,一路紧跟着在山沟里转悠。来到一个急转弯处,前面的车停了下来,原来一辆大客车卡在了弯道中间进退不得,车身向左几乎倾倒,恩施的驾驶员下去看了一圈后,跟我们的吴师傅说试试吧,我们两辆小车一前一后几乎贴着大客车一寸一寸地欠过去。悬着的心刚放下,转过一个山嘴,迎面又是悬崖绝壁。车子贴着山边沿着又陡又窄的泥泞路缓慢往下挪,转过C型弯道回头望,刚才经过的悬崖上头朝下挂着一辆带挂的东风大货车,雪白的纸张样的东西撒满灌木丛。出了弯道的开阔处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大货车,装满白卡纸,驾驶室门上写着“安徽六安三十铺车队”的字样。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老乡。我们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由于急着赶路便离开了,但愿老乡平安。路途中的惊险也没有抑制我去重庆瞻仰渣滓洞、白公馆的急切心情,无论前面的道路多么险阻,我都希望越快越好。黔江地区位于重庆东南部,与恩施接壤。黔江地委办公室的同志引领我们来到水市乡海拔1000余米的村子,参观筑梯造地的宏大工程。光秃秃的山坡上垒起一道道石坝,拦出层层梯地,从山下望上去十分壮观。在梯坝的两头凿有稻箩大小的石窝,里面蓄着水,当地人称为“水窖”,用来浇地。看着眼前震憾的场景,无不为重庆人“立下愚公移山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精神所感动。考察收获了预期目的,但我却收获一个遗憾,由于时间紧、路程远,取道重庆去瞻仰渣滓洞、白公馆的计划只好取消。往返3000多公里,却与距离300来公里的重庆擦肩而过,确实心有不甘。 今年5月,终于得偿所愿,有幸获得去西南政法大学培训的机会。得知消息我早早做了谋划,还重温一遍小说《红岩》。到达重庆的第二天,吃过早饭乘着报到的空隙,我便打车直奔歌乐山。山城重庆依山就势,城在山中,山在城中,楼房层层叠叠,高低起伏,道路更是弯弯绕绕,不辨东西。出租车把我带到半山坡的停车场,渣滓洞三个白底黑字映入眼帘。听出租车司机介绍,渣滓洞原是重庆郊外的一个私人小煤窑,因渣多煤少而得名。渣滓洞三面是山,一面是沟,位置隐蔽,国民党军统特务逼死矿主,霸占煤窑,改成了监狱。进入大门,迎面不远处矗立一座碉堡,高高的铁丝网缠着铁剌一直伸向远处,一阵阴森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往里走了百把米,右边低洼处有一片灰瓦屋顶的院落,屋顶比路面低很多。这就是渣滓洞集中营。集中营分内外两院,外院为特务办公室、刑讯室等,内院一楼一底16间房间为男牢,另有两间平房为女牢。我随着参观的人群观看着、想像着、感受着、思考着。透过刑讯室的窗户,我看到了撬断李青竹左腿的老虎凳,插进江姐手指的竹签子,把余新江胸脯烙得乌黑焦烂的烙铁,锁着许云峰双脚的沉重脚镣,以及铐住先烈双手的美制手铐…… 是呀,是什么能让革命先烈经受住如此残酷的皮肉和精神折磨呢?在两间女牢房和楼下8间男牢里,我看到了一张张先烈的照片,是那么的年轻,风华正茂。在楼下八室的一面墙上张贴着所有在集中营遇害的烈士照片和简介,他们生不同日,却都把鲜活的生命定格在1949年11月27日。这一天晚上,国民党军统特务用卡宾枪对准牢房疯狂扫射,然后打开牢门逐个补枪,再泼上汽油焚烧,渣滓洞和白公馆两个集中营180人殉难。3天后重庆解放。参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无限的惋惜:3天就解放了,太可惜了。是什么让革命先烈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坦然面对死亡? 怀着沉重而崇敬的心情参观完渣滓洞,我又打车来到白公馆。白公馆原为四川军阀白驹的郊外别墅。白驹自诩是白居易的后代,就借用白居易的别号“香山居士”,把别墅取名为“香山别墅”。白公馆里关押的都是军统认为“案情严重”的政治犯。白公馆碉堡林立,高高的围墙上布满铁丝网。名为别墅其实和渣滓洞一样是个“活棺材”。在白公馆的平二室,《我们也有一面五星红旗》吸引我的注意。1949年10月1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升起第一面五星红旗,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平二室的罗广斌、陈然、王朴、丁地平、刘国志5人得知这一喜讯,当即决定自制一面红旗。罗广斌拿出自己的红色被面,大家动手将黄色草纸做成五角星,根据想像,将一颗大星放在中间,四颗小星放在四角,象征全国人民团结在党的周围。“瞧呀,这是我们的旗帜!鲜明的旗帜,猩红的旗帜,我们用血换来的旗帜!美丽吗?看我挥舞它吧!”我被先烈们的革命豪情所感染,热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从白公馆出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我拾阶而下,头脑中不断闪现那面五星红旗,是什么让革命先烈那样激情豪迈? 西南政法大学校门右边有个红岩魂广场,培训期间每天都要经过,每次看到“红岩魂广场”五个苍劲的红色大字,我都若有所思。什么是红岩魂呢?课余时间我去了广场和红岩魂陈列馆。小说中的人物和现实的原型在陈列馆里交相辉映,江姐原名江竹筠,许云峰原名许晓轩、成岗原名陈然、刘思扬原名叫刘国志、余新江原名余祖胜、华子良原名韩子栋…… 展柜里陈列着江姐临刑之前给表弟谭竹安写的一封托孤遗书:“我有必胜和必活的信心……假若不幸的话,云儿就送你了,盼教以踏着父母之足迹,以建设新中国为志,为共产主义革命事业奋斗到底……”是啊,革命先烈不正是胸怀对共产主义的坚定信仰,对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才表现出那样坚贞不屈、誓死如归吗!这,不就是红岩石魂吗?! 重庆街头随处可见一种大树叫黄葛树,茎干粗壮,枝叶茂密,树冠如伞,它生命力强,寿命长。据重庆的出租车司机介绍,重庆人喜欢这种树,它不按季节落叶,而是什么时间栽种就什么时间把油绿光亮的叶子洒向根部,化作肥沃的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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