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 望
皖西日报
作者：戚业胜
新闻 时间:2020年06月30日 来源:皖西日报
戚业胜
一
朗空丽日,当我站在1777米的白马尖,放眼万壑群山,膏泽厚土,内心顿生醉意神迷的狂喜,那些被人们仰视的白云、峰峦、松涛、竹海,石斛、六安瓜片、板栗、油茶；那些被民歌传唱的大别山水,此刻就舒展在脚下,成为胸怀的一部分。狭隘被辽阔打开了,身心被纯净充裕、被原始荒野所陶醉,目光携着灵魂,在茶香之上,在蓝天之下,轻盈飞翔。在重峦叠嶂和色彩斑斓的巨幅山水画前,语言成为表达的障碍,拥堵在舌尖的,是无法言说的惊叹。
似乎只有到了这个高度,才能领略到真诚内敛的山野之于人类的金贵；才能触摸到蓝,触摸到随心所欲的蓝。好像这些蓝,再不晾晒出来,就会过期了似的。往往这个时候,我们忘掉了天,感觉自己已经成为天的一部分。天是一种高度,而蓝,则是一种深度。在白马尖,蓝和天是分离的,只有离开了天,蓝才做回了自己。
可以躺在群山之巅,让蓝,绸子般覆盖过身体,淹没了呼吸,也淹没了辽远。千峰之间,慢慢感受五脏六腑的变化,越来越蓝。越来越澄明,仿佛整个人生都浸泡在蓝天的温泉里,在这只巨大的蓝色天穹里,仿若居住着一方六安人的梦境,亦是中国的梦想……
二
大别山总是肃穆的,能从任何角度,与我们对视。这位双鬓浸染的智者,用亘古的沉默和粗砺的冷峻,说尽了世间的沧桑。雄鹰听懂了,甘愿成为山峰射出的魂魄,将自己放逐在蓝天的怀抱,打开的翅膀,是移动的坐标,为那些迷途者,重塑精神的仰望。松树听懂了,历经艰辛万苦,从山坡下攀援至山肩,仿佛绿了谁的岭,忽然停下脚步,秩序井然地排列起来,高高低低、前前后后,站满山峦。远远望去,上下万丈,绵延十里。一如浩渺烟波,陡然倾盆而泻；又似雄兵百万,踞守苍茫大别山。
我却从庞大的阵营里,听出了雄浑的合唱。每个声部,都是从五百里茶谷升腾出来的洪亮,汇聚在一起,成了波澜壮阔的齐鸣。而内心深处,一切在山色湖水,梯坡茶园间生机灵动。只有大别山,才具如此的掌控能力,将喧哗和静幽有机统一,将奔涌和香飘完美结合。最终,这些汹涌澎湃的气势,被收藏进我们的世代追梦中。每一次深情的凝望,都唤醒美好的时光,期许着尘世间山一样的定力……
三
将视线放低一些。你会看到板栗花、油茶花。似乎是嫌弃满野平庸的绿色,这些花才绽放得格外灿烂。这些随山势而流淌的“颜料”,模仿着阳光的样子,将整个山野照得通亮。这些花,不像其它的花朵,是不能单株评价的,必须团聚在一起,一株一株,针脚密集地绣出一张张铺满山岗的花毯。
蜜蜂比我们的赞叹,更早抵达花蕊。这些勤劳的“使者”,用一生的劳动,酿出板栗蜜、茶花蜜,花和蜜之间,一定有着只有蜜蜂才能破解的密码。只有忙碌的蜜蜂,才能真正吟咏出甜蜜的味道。我们的惊艳,永远只浮在色彩的表面。
在金色春光的映照下,在青山绿水的山野中,勤奋,坚守,富裕,这些词语如蝴蝶般翩翩起舞,又如水晶般熠熠生辉,带着根须一样的力量,深深扎进山野,把我们的情感和这片土地,紧紧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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