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留下的
皖西日报
作者：温扬川
新闻 时间:2020年06月23日 来源:皖西日报
温扬川
老父老了,走了,已悄然而去五年余,每每忆及,仍历历在目,如分手在昨……
父亲的一生,很勤劳,那个社会的贫困,过早地练就了父亲的坚毅和耐劳。父亲兄弟多,家境清寒,爷爷便带领着妻儿孜孜耕作,把一个艰涩的庄户人家的生活过得有些声色。
当父亲娶妻生子,爷爷老了,奶奶老了,全家人的生活重担压在了父亲的肩上。听母亲说,父亲除了完成生产队集体的工作,每日早起,上山砍柴,在别人刚吃早饭时,一担两百多斤的大柴便由父亲从山上砍回来。有时,太阳刚刚冒头,早起的父亲独自一人就挖好了一大片种山芋的荒地。我仔细思考过父亲干活时的心境,大概是对家庭的责任或者中国农人固有的韧性,支撑着这个身壮如牛的汉子,用自己的信念和爱去完成这些劳作。
记忆比较深刻的是,父亲改建家中的住房。土墙草顶,土墙瓦顶,不住地翻新,不住地淘汰,以达到他认为的心满意足。
房前的菜地,几经洪水荡涤,所有肥土都付诸东流。面对河滩一样的“菜地”,父亲没有露出一点难色,马上投入重建。修河堤,挑熟土,捡走石头,冒着酷暑,紧张而有序。有一次,从睡梦中醒来,还听到父母商谈明日修菜地的事。现在想来,当年之愚公,何尝不是真的有呀,我的父亲,他不知道有愚公的传说,但他却在做着这些“愚”事,这种韧性,不可以现代眼光审视。
父亲说,人要善良。乡邻之间的纠葛,他多是调解。亲朋好友家的红白喜事,他必到无疑。忙前慌后,起早带晚。母亲也常为这些叨唠:人家的事比自己家的事还重要。父亲大度地说:人家找你,都乡里乡亲的,能不帮忙吗?我想,老父呀,当你去到另一个世界与你原来的老友相遇时,他们肯定会盛情接待你,那是他们对你的回报。想到父亲去世时,他的坟前放着经幡。有人说,把它烧了吧,不然,到了那边,你父亲会经常来客人,要招待的。我思量了一下说:“不烧吧,我父亲,他原来就很好客的。”于是,引路的经幡便旗帜般招摇在父亲的坟头……
父亲是个“马虎”的人,用当地的话就叫“就乎”,经他手,不知道“就乎”成多少事情。乡邻的纠葛,儿女的婚事,他都大而化之的就乎好。现在想来,这其实就是生活中处理事情的一种能力。他的行为方式及理念看似很平常,实际很开明。他虽少时放牛,又没有读过书,在旧式社会长大的他能用新的眼光和理念去思考问题,确实“马虎”得可爱。现在,当我每每接触一些新事物时,眼前也经常闪现父亲那“马虎”的模样,让我比对,让我榜样。
……
父亲走了,没带走什么,但父亲留下的很多,已生根、发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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