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爱
皖西日报
作者:张正旭
新闻 时间:2019年12月25日 来源:皖西日报
张正旭
赫拉克利特第说:“一切都存在,同时又不存在,因为一切都在流动,都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产生和消灭。”时光荏苒,眨眼又到了岁末年终,回望一路颠沛起伏,总有蜿蜒曲折的思绪延伸……岁月无言,总会在某一个回眸瞬间凝结感动。风雨飘摇,总会在某个泥泞的黑夜有一条路属于自己,勇敢地走下去,温润时光的眼睛……时光回转到2010年,打开尘封的记忆,点点滴滴宛若飘落的细雨,一行行,一串串,挂着晶莹的回望。 2010年,一个很平常的冬天早晨,于我而言,这是迈向写稿起点的台阶。那时候,我把写好的稿子特意到打印店打印出来,用方便袋包裹紧紧的,揣在怀里,也揣着我的忐忑与渴望,前去拜访一位素未谋面的“老师”,让他给我指导写作的窍门。 2010年,我虚岁40,古人云,四十而不惑。也就是说,人生走到了这个节点,不但不为风雨所动,还能明辨事理,通晓日月四时的运行规律,不为外界的纷繁事物所疑惑。就在这一年我做出来了冒险而大胆的举动,于我而言,是人生意义的“长征起点”:开始学习写稿。我这种破天荒之举没有人会看好的“前程”,说我是神经短路了,脑子灌浑水。因为一次写稿子太投入,忘记了到学校接孩子,遭到全家人的围攻埋怨,为此我还与家人争吵了起来。那天,我对家们说,从今天起,我正式宣布要学习写稿,成为一名作家。充其量,我只有初中文化,去当遥远的“作家梦”,那是会笑掉天下人大牙的。文学博大精深,每一位作家好比台上精湛表演技艺的杂技演员,我们只可以观赏,不能同台参与表演。这些演员不是天生就会表演娴熟、高难度技艺的。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那都得经过水滴石穿的精神磨炼的结果。作为一名演员,入门前,最起码要具备该项目表演的基本条件。比如说,歌唱家的嗓音要好,长跑运动员,不能是瘸子……如果说,我选择学习写稿子,可以说是另类:五音不全参加歌咏比赛、瘸腿参加长跑运动一样。我没有想到后来会怎么样,而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当时”之行动——从基础学习,翻破了《字典》和《成语小词典》,读了唐诗宋词。这是我从事写稿起步之举。那时候,农忙之后,人们选择到城市里打短工,挣点“过年费”。村里有在上海工地上包工头,包了一批活,缺人手,打电话让我去。机会难得,去了不用担心找不着活,就能立马上岗挣钱。我前思后想,我要在这一年闲暇之余恶补文学基础知识,太割舍不掉我心爱的文字,断然拒绝了。我这种逆天之行,遭到了妻子极力反对,与我大闹一场。当然了,我这种逆天之行也遭到了一些人的热嘲冷讽,说我能成为“作家”,猪都会上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在家人一致反对声讨中,在一片质疑目光审视下,我要找“权威机构”来“验明正身”:我是不是一块当作家的料?如果朽木不可雕,我就放弃,安安心心种地打工,心无旁骛。机会终于来了,一位“老师”触撞了我的视线——当时,我们六安市的《皖西日报》定期出版“天堂寨”文艺副刊,这位“老师”经常在副刊发表文章。多次拜读这位“老师”的文章,心生敬佩之情,心中突然爆发一种冲动:我要面见这位深不可测的作家,向他取经,给我的写作上指导指导,号号脉。当时,就是这种单纯的想法。经过多方打听,原来这位“老师”就是我们霍邱人,曾经在长集中学教书。后来,因为有过硬的笔杆子功底,被抽调到县政府从事文秘工作。得到这个消息,让我非常欣喜。带着稿子,我特地从乡村乘车到县城,找到县政府,打听这个人。门卫告诉我,“老师”现在工作单位在县委政研室。我又马不停蹄地从县政府驻地赶往县委会。那时县政府驻地在老师部(原驻军地址名),县委会驻地在老十字街北方,老霍邱二院紧挨在一起。从县政府到县委会两地相距还有好几里路。当我满头热汗地跑到“老师”办公室门外,脑海一片空白,心跳都堵到了喉咙眼,心情是激动与紧张交织在一起。站定一分钟左右,才去敲门。门开了,这位“老师”脸上绽放着微笑,轻声慢语问:“请问你找谁?”我报上了“老师”的姓名。他忙回答:“我就是,请问找我有事吗?”由于太紧张的缘故吧,我结结巴巴说明来意。听过后,他拉住我的手,忙说:“快进屋坐一坐!”我被他的热情搞得不知所措。落座后,“老师”忙给我倒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开了口:“请问,你把稿子带来了吗?”听他这么一说,忙从怀里掏出稿子。他把稿子双手接住,打开方便袋,展开稿子看了一会儿说:“稿子暂时放在我这里,我看后会给你答复的。今天还有两场会议,我得去开会,改天再聊聊吧!这样吧,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我到时候打电话联系你!” 当我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时就后悔了,今天之举太唐突了,我们又不认识,留下电话号码纯属敷衍搪塞。我是一个农民,他在政府部门工作,他怎么会给我看稿子呢? 我的顾虑是多余的。一个礼拜后,突然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约我到他办公室谈谈。接到电话瞬间,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 到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满脸激动,他说:“你有一定文字功底,思维很独特,有写作的潜质。多读、多写、多思,只要坚持下去,我敢打包票,不出十年,你一定会写出去的,我看人不会走眼的!”得到老师的肯定,我像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老师”把我的稿子展开,上面用两种颜色的笔修改的,密密麻麻:写得好的,用红色标注,还有评语;写得差的,用黑色标注,修改后的文字画了圈。看到这一幕,刹那心头芬芳,春色满园。那天,“老师”给我讲解了文章如何开篇、如何布局、如何结尾等常规知识。他说,我的文字花里胡哨的词语太多,就像一盆萝卜红烧肉,萝卜多了,喧宾夺主,淡化了肉的主题价值。最后,他送给我一句话:“凡文字,少小时需令气象峥嵘,采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其实不是平淡,绚烂之极也。”平生,我遇到了一位文学道路上的引路人、一位“恩师”,我心中也牢牢地扎下了“我一定能行”的种子,静待春暖花开。 与老师学习回来不久,一篇民间故事稿经过老师悉心修改润色,我再打磨后邮寄出去了。没有想到的是,这篇稿子居然发表于《民间文学》,我的名字终于在处女作印上了铅字。之后,我写作动力更大,更有信心了,距今为止,我的小文已经发表逾千篇。文章见于《读者》《意林》《青年文摘》等畅销名刊,还在纯文学期刊《四川文学》《安徽文学》《清明》《太湖》《辽河》《当代小说》《啄木鸟》等发表作品。 风雨之后见彩虹,恩师教诲扭乾坤。没有想到的是,2012年,我这个“泥腿子”成为霍邱县文广新局首批18位签约的文艺家之一。2016年,我加入了安徽省作家协会。2018年,我加入了中国微型小说学会。 时光荏苒,岁尾年末,即将迎来2020年。我在文学道路上蹒跚跋涉十个年头了,我没有当初恩师口中的“包票”的结果,相差甚远,但我知道,老师那时候是对我精神上鼓励,虽然“望梅止渴”,这何尝不是激发我的内在潜力的一种关爱呢?我想到了一句歌词:“因为爱,所以爱”,这是我此刻的心情速写,也是岁月回馈恩师情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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