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花
皖西日报
作者:刘宏江
新闻 时间:2019年11月13日 来源:皖西日报
刘宏江
有人出过这样一道脑筋急转弯:有一种能穿在身上的花,叫什么花? 别人抓耳挠腮,憋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我却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棉——花——” 是的,它就是棉花。虽然,棉花不如牡丹的硕大艳丽,不及玫瑰的芬芳诱人,也并不在供人观赏的百花之列,但它能够给人们带来美丽和温暖,是生活中最最实用的“花”。 在我的皖中家乡,棉花,是极普通极常见的一种农作物。在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时代,家家户户都要都播种几垄棉花,用来纺纱织布。 棉花属国家重要的战略储备物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政府大力倡导发展棉花生产,鼓励农民多种棉,多售棉,支援国家建设。地方上,也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广种棉花。 家乡属江淮丘陵地区,棉花种植广,产量高,纤维长,品质好。种植棉花,成了农家收入的一项重要来源。 与其他作物比较,棉花的田间管理十分精细,也非常繁琐。“枣发芽,种棉花。”从谷雨时节棉种下地,到秋分过后棉花采收,漫长的季节里,农人一遍遍浇水、除草、剪枝、施肥、打药,极其费工费时。但比较起来,棉花作为经济作物,给农民带来的效益,还是比种粮的收益高得多,农民就算辛苦劳累点,还是值得的。 高温晴热的夏日,红的、粉的、黄的、白的花儿,在棉枝上竞相开放。偌大的棉田,成了无边的花海。原来,棉花开起花来,也是那么娇艳动人。 过不多久,花儿萎谢了,结出一串串翠绿肥硕的棉铃,形状像一个个圆乎乎的桃子,我们就叫它棉桃。 夏秋之际,饱吸了阳光雨露的棉桃,吐絮绽放,枝头上雪白一片。那种一尘不染的纯白,简直可以和天上的白云媲美。远远看去,整个棉田就像覆了一层厚厚的雪。 拾棉花,算是轻巧活儿,也特别有意思。儿时,我常跟随大人穿行在棉垄间,一朵一朵摘下来,轻轻握在手里,绒绒的,软软的,暖暖的,感觉特别熨帖。 村外的打谷场上,矗立起一个高高的棉花垛,在明丽的秋阳下,白得耀眼,白得壮观。村童三五成群,撒着欢地顺着棉垛转圈圈。乘人不备时,还故意把身体埋进暄暄的棉堆里,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棉花收获后,一担担送到镇上的棉花站,上交给国家,换来一笔可观的收入。自家也会留下一些,送到集镇上的弹花店里。在弹花匠有节奏的弹奏下,一大堆棉花,在弹棉弓上顿然变得蓬松如云。 记得小时候,家家都有一架手摇纺棉车。农闲季节,妇女们成天坐在纺车前,辛辛苦苦地忙碌到三更半夜。那嘤嘤嗡嗡好听的声音,像是一支悠扬的乡村催眠曲。三大爷家的那间织布坊里,摆放着一张体型庞大的老旧织布机。咔哒咔哒的机杼声,从早到晚不停地响着,传遍村子的各个角落,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 自纺、自织、自染的家织布,也叫老粗布,虽然看上去显得粗糙、土气,但特别结实耐磨,厚实暖和。冬天,家家的炕上添上一床厚厚软乎的新棉被,孩子们喜滋滋地穿上里外三层新的棉袄棉裤棉鞋,完全可以抵御冬天的严寒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确凉、涤纶、腈纶之类化纤面料风靡一时,流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无论城里人乡下人,在面料的选择上,化纤服装成为时尚,成了高档、时髦的代名词。而人们,渐渐冷落了传统的棉布衣服。 许多年以后,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生活质量的提升,人们的思想观念和对事物的认知,已然发生变化。比如,在衣着穿戴上,重又回归到“纯棉时代”,更加崇尚自然、环保、舒适、平和的穿着。 现在,人们走进服装店选购衣服,除了看款式造型,还要仔细查看标签上的标注,以含棉量多少论品质。与化纤类衣服相比,棉织品有柔软透气、吸湿吸汗、保暖性好、富有弹性的优点,对身体和皮肤健康都有好处,而且穿在身上更绵柔舒适。 当我感叹时光轮回、想象纯棉的种种好处时,也就愈加怀念故乡的棉田风景! ——棉花,纯洁的花,温暖的花,可以穿在身上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