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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最柔软的部分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5年04月03日    来源:皖西日报

  王光中

  雨水,春意盎然的药引。岭上的桃花、杏花、海棠花倾情绽放……一个人置身于林木中,伸出指头,一下子就点中了春天最柔软的部位。
  原乡纵横交错的水流,舒缓地穿过碎石砌就的河道,径直抵达南方广阔的水域。打岭头吹来的乡风,过滤掉了几分野性,轻轻地舔舐着行人的脸颊,泛起撩人的潮红。
  晨阳里,村舍安逸,庄稼恬静。归乡远眺的目光,与一缕久违的炊烟缠绵着。绵羊的白,如云似絮,多是麦地边缘的小写意。画板竖起,似乎是多余的,悬浮于眼前,一片片金黄和灿烂。
  静默,于河畔静默,晨钟的余音稀释了一团水雾。而在我的意念中,放逐一叶扁舟,轻触水草的肌肤,足以让目光有了片刻的生动。
  青绿的芦苇丛旁,鸟鸣扩散出鳞波的晕色。执柳为笔,汲水为墨,洇染了心湖的序章。
  春天,最为温柔的部分,多有着你弹性的肌肤,有着我多情的目光……
  觅春,归乡。一帘幽梦,两行热泪。星月的影子静卧在娘亲的棉枕上,也是轻柔的。
春夜里的那点微光
  一树的灯盏点亮了春夜的眼睛。静,是最大的公约数。
  花开,先于叶生。上弦月嵌入枝头,一簇一簇白色的火焰在跳动。如纸洁净,闪烁着星语心愿。
  时间在流淌,而运动的器材早已止于今晚的运动。
  对面,那几株紫藤萝的蔓枝被修剪过,月光太弱,看不清昨日的伤口……
  夜的黑,继续向不知名的树冠拢来,是否将要浇灭这点春夜里才泛起的灯火?
  此刻,我与一枚香樟叶子并坐在一只木椅上,成为暂时的邻居。彼此,不惊不扰。
  向上,再向上,我的目力所及。朦胧间,生发了满枝头的小鸟,微动着白色的翅膀,即刻化为飘逸的文字,让夜读者琢磨不透。
  借助手机的微光,我打开了春夜的簿本,隐约地看到一行春天的寄语——生命孕育,厚积薄发。
三月,我有……
  三月,我有一条苏醒的河流。向阳而生,穿城而过,春风浩浩荡荡。泛舟于绿水,蓝空在上。纸鸢,是春上的信使;鸽音,是岭头的家书。月夜的河流,又将春梦的华章孕育。
  三月,我有一片花开的树林。热情的春风,吹开一树树的心事,粉红的,是岭上的主色调,不说后来的果实,单是纤细的香蕊,就足够博人的眼球,及撩拨垂涎的味蕾。
  三月,我有一块青葱的麦地。这是我笔耕之外的家园,与农民有关,与村庄有关,与乡愁有关。麦地,走不出围拢的田埂,逃不出娘亲的双眼。根在泥土,种在心田。春风十里,不如麦地一块。
  三月,我有一篇新叙的故事。用我朴素的语言和饱满的情绪,每天草拟一节,删繁就简,入情入理。写好三月的篇章,想让更多的人走进三月,聆听到三月有关春天的故事。
麦地行
  在乡下。于我,养眼的不是一树花开,而是田田的麦地。
  不惜新鞋粘草灰,只争心湖生绿波。观走麦地,细雨伴行。
  绿油油,青葱葱。二月麦子如是写照。
  徒步,冒雨。绕过几道沟坎,一眼熟悉的麦地,平铺直叙。
  酷似遇见了亲人,轻唤如邻儿的乳名。温顺的麦苗,随着野性的岭风奔跑着,沁出额头的汗珠,晶莹剔透……
  躬身于麦垅间,给我牧放的小麦苗们掬一把泪水,啧啧唇齿,有着几分咸涩,亦含娘亲过往的苦难与辛酸。
  春风化雨,模糊着观麦者的双眼。
  一只鸟雀白色的翅迹,犹如一道闪电划亮麦地绿色的波浪。
  绿波,我所钟爱的,是岭上的画卷,是春上的风景,是乡愁的载体。
  沐雨观麦,苗儿葱茏于岭地,一片青绿,一田青春。
  蓦然回首,亘古不变的麦地清晰于脑海中。春风十里,倒不如麦苗田田。
岭上春笺
  野豌豆扯出几根细藤蔓,纠缠着鼓胀的小麦茼,春天给踏青者一个特写镜头。
  草埂上,蚯蚓拱出一坨泥土,高出草尖的楼房横陈着,几只蚂蚁绕道前行,于是,蚁穴便多了一截回家的路。
  春水刚退,一夜间,娘亲失散的几粒小麦便长出了青苗。土场上的麦秸垛在旁侧,早出的公鸡扇动翅膀,伸长脖子打鸣。
  木栅栏携手站位,将春光进行了排列与组合,一畦碧绿,一垄青葱,一列鹅黄……
  撒野的小黑狗,将一阵春风撵进深巷中。廊檐下,一排红灯笼晃动着,老汉的烟叼歪了……
  春阳脱去了村庄的棉袍,留得一条绿色的围脖,缘溪飘逸。别在胸前的,是那座熟稔的桃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