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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三月三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5年03月13日    来源:皖西日报

  陈士润

  在春天的怀抱里,我们慢慢说着过去,微风吹走了冬的寒意,我们眼里绚烂多姿的春天,是那么美丽和神奇……
  春日的阳光总是带着一种温暖而透明的质地,像蜜糖般流淌在窗棂上。我常在晨光熹微时推开窗,看檐角垂落的雨珠折射出七彩光晕,仿佛昨夜星辰的碎片遗落在人间。风从城南方的桃林掠过,捎来细碎的芬芳,那些粉色的花瓣在枝头颤动,如同少女初次梳妆时羞赧的脸颊。
  城西湖畔的石阶上还残留着少年时凿刻的歪斜字迹,当年我们总爱在此背诵“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等诗句。三月的水面浮着新绿的萍藻,木船划过时荡起涟漪,惊起白鹭翩然起舞。晨读声与橹桨的吱呀声交织成韵,连空气都浸润着墨香。那时的光阴是摊在膝头的课本,是风筝线轴转动的清脆声响,是足球掠过青草时沾上的泥土气息。黄昏归家路上,裤脚总沾满蒲公英的绒毛,衣襟口袋里藏着几颗未曾吞咽的野莓,酸涩的汁液染红了掌心纹路。
  记得那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她在湖畔的丁香树下驻足,发梢缀满细碎白花。我们并肩坐在褪色的木椅上,吉他弦音与流水声应和成曲。她指尖拨动《春光美》的旋律至今仍在心灵深处萦绕,如同春蚕吐丝般缠绵。那时的我们尚不知晓,有些花期注定短暂如朝露,世俗的藩篱终将青涩的情谊隔成两岸。如今旧钢笔仍在案头蒙尘,笔尖已磨出圆润的弧度,恰似岁月将棱角悄然抚平。而那些在稿纸上洇开的墨痕,却比任何誓言都更经得起时光淘洗。
  春日的雨总带着某种慈悲,润物无声却催发万物生长。我常在檐下看雨珠顺着灰瓦滑落,串成晶莹的珠帘。邻家孩童在雨中追逐,笑声惊飞檐下的燕子。他们衣角溅湿的泥点,恍惚间与四十年前那个在湖畔踢球的少年身影重叠。原来时光并非直线流逝,而是以春水为载体,在记忆的河床中迂回盘旋,将往昔的倒影投映在当下的涟漪里。
  晨光又爬上窗棂,我见檐角新筑的燕巢已孵出绒毛初生的雏鸟。它们稚嫩的啾鸣声里,藏着整个春天的秘密——原来春光之美,不仅在于桃红柳绿、莺啼燕舞的表象,更在于它用温软的指尖,将生命的金线一寸寸织入我们的肌理。那些在湖畔读过的诗卷、琴弦上流淌的旋律、钢笔尖划过的稿纸,都化作时光长河中的金砂,沉淀成生命里永不褪色的光泽。
  一阵春风拂来,书桌上的旧日历被吹开扉页,三月三的日期上仍残留着红笔圈着模糊的心形印记。窗外的桃花簌簌飘落,带着从容的姿态,像极了我们终究学会的、与时光温馨相拥的方式。
  在这艳阳高照的春天里,细细地梳理着过去,虽然人生的春天已经过去,但是人到中年只不过走在秋天里而已,让我们拥抱这绚丽的春天,沐浴着春光,一生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