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书
皖西日报
作者：胡先友
新闻 时间:2024年09月12日 来源:皖西日报
胡先友
晚上写累了,出去走走。街道没了白日的喧嚣,开始安静下来。抬头看天,一弯明月挂在地球之上,目之所及,黑白分明。树丛里泛出洁白的光,映得花与叶白绿相间,分外悦目。我停下脚步,久久凝视着头顶的那片迷离又梦幻般的天际,一时忘了自己身在凡间。
值守天庭的月亮孤独吗?我在心里问。她本来是有伴的,只是那个灼热的伴与她隔空相望,且从黑夜到白天,一生都不曾相见。也许,从远古走来的月亮早已习惯了孤寂,银辉成诗,月色如水,沐浴着世间生灵,慈祥而淡定。这城市的月亮,给人几多遐想。不是看了老作家徐航的小说选集,久居城里的我都快忘了乡下月色的样子。
徐老在小说《赶戏》里,不动声色地描述了人们在春月当头去看戏的场景:“在朦胧的星光月色之下,路边的青麦,像一块着色过深的绿毯,正随着悠悠的春风向远处铺展。四面八方来看戏的人,有的扛着板凳,有的打着手电,从条条蜿蜒曲折的乡村小路,汇集到机耕道上,形成一股人流……”短短的几十字白描手法,就把乡亲们在月色下那种欢快而急迫的赶戏心情,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星光春风、青麦如毯、赶戏如流,没有细致的观察,以及饱含对乡村的深情,是写不出如此生动的文字。
《徐航小说选集》是一本在建党百年之际,为革命先辈所唱的一支深沉的赞歌。内容选取了多篇在改革开放肇始初期的上世纪80年代,安徽乡村父老以“大包干”为发端,走上重掌自己命运的艰难之途的优秀小说。如微篇小说《妯娌》、短篇小说《山村姐妹》《鼠祸》、中篇小说《嫁妻》等等,其文字灵动,质朴有光,含义深刻,很有身临其境之感,悲愤或欢愉处能与读者同鸣共情。有一说一,徐老的小说如春月那般,优雅而深沉,让人在阅读中遐思,与人性交集中启迪。
记得去年三月初,荣幸接到徐老电话,说有新书相赠,令我心生感动。未曾谋面的徐老声音浑厚而亲切,放下电话,那富有磁性的乡音久久回荡在我耳边。佳作问世,八十高龄的徐老站在神圣的文学殿堂,不忘向我等晚辈伸出橄榄枝,以文会友,虚怀若谷,彰显关爱之情。一本书很轻,但这份关爱很沉；积沙成塔的执着,熬夜成书的辛苦,快意阅读的收获,这些都值得我用毕生的精力去学习。
身在南京,期待着早些读到徐老的新书。到了月底,老家的袁老师心细如丝,得知徐老的赠书放于县文联,便辗转且热心地邮寄给我。寄书是师生友谊的拓展,而看书又是我的最爱。平时,我喜欢看、写一些散文和小说,常常身陷其中,不能自拔。生活的烟火熏我苍老,而我又在文字的滋润下重生。书友们敬畏文学,也因为文学而携手并肩。与文学同行,我们变得年轻而自信,孤傲而不骄傲,平凡而不平淡。志趣相同的文友间相互赠书赠杂志,让文字来抚慰我们孤寂的灵魂。得一本书,也是在与高尚的人交流。在铜锈与书籍面前,在焦虑和静思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前者如漆黑之夜使我迷茫,后者如明月清辉照我清醒。
夜深了,想起徐航小说集,再看天边那轮月,明月如书,书似明月；在伴我前行的路上,皆散发着恒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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