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情著述见精神
——读闻一多的《唐诗风情》
皖西日报
作者：陈士同
新闻 时间:2021年12月28日 来源:皖西日报
“从美学的角度欣赏唐诗；从艺术的角度品味人生。华丽优美的语言；哀而不伤的诗句,为大唐盛世增添了一抹动人的风韵。”这是写在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的闻一多先生的《唐诗风情》一书封面的一段文字。有了这样凝练概括性评价语的引导,走进作品内部,就有了明确的阅读取向,对作品的了解也就有了清晰的路径。
从作品的编写体例看,它由正文和附录两个部分组成。其中,正文有九篇文章,附录遴选了朱自清先生悼念闻一多先生的两篇文章。品读闻先生的文章,酣畅淋漓,韵致丰盈,一气呵成,似有畅饮仙露琼浆之感。诚如傅璇宗先生所言:“《唐诗风情》的这几篇文章,对学术论著如何做到既丰富有理致,又能给人以艺术享受,很能给人以思考。……把学术文章当作美文来写,这方面,闻先生也给后来者树立了一个不太容易达到的标准。”
仔细品读作品,闻先生行文的思路主要有两条线索:诗体的演进,从六朝浮艳绮靡的古体诗开始慢溯,历经初唐四杰及杜审言,步入创作的年华,再到沈佺期、宋之问与陈子昂扯开六朝的罩纱。经过漫长的蓄势和时间的积淀,慢慢涵养出诗歌的精魂,到了盛唐就有了“盛唐气象”；名家简评,闻先生分别对初唐四杰在唐诗从定型走向成熟过程中所发挥的功不可没的作用；选取孟浩然、贾岛、杜甫作为评说对象,粗线条梳理他们在唐朝诗坛占有的位置和起到的作用。从用笔点看,闻先生用了三个篇幅,比较全面地介绍了杜陵野叟的生平以及不同阶段在诗歌方面取得的成就,足见先生对杜少陵的敬慕之情。
尽管作品算不上大部头,但是走进文章的内部,会为融入字里行间的闻先生学识和才气所折服。先生对“唐诗”的品读和论说,不是纯理论化和纯学术性的,而是运用带有浓郁诗性化、情感性的语言对相关的诗歌进行深入浅出的点化。用语不多,言简意赅,但“点铁成金”,鞭辟入里。品读这样的文字,不仅对诗歌本身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和理解,还可以通过闻先生极富个性化的解读了解到隐于文字背后的诗情；关于“风情”在作品中的体现,不论是诗歌的本身,还是对诗人生命个体和人生际遇的观照,闻先生都不是以局外人的角色冷眼旁观,而是尽可能把自己与诗歌、诗人的距离拉近,以达到近距离感受诗歌诗人所氤氲出来的独特气息。除此而外,先生对诗人在诗坛的地位以及在诗歌发展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不是放置在一个平面上,而是有所侧重,并进行比较中肯的价值定位。像对初唐四杰的分析,四个年轻人,可谓年少轻狂、恃才傲物。他们对唐诗从宫体走向世俗,观照世情起到重要的作用。但是,由于各自的心性不同、才情各异,他们在诗歌体式方面精耕的领域就不同,取得的成就也不一样。
对历史、对古人的认知,很多因源自正统,所以很难窥得全貌。这种认知的偏狭,无形之中就遮蔽了一些事实的真相。这种以讹传讹的风气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拨乱,会贻害无穷。闻先生不畏世舆,敢于开风气之先。对诗歌的评品,先生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而且很多范例都是在一般性专业论著中很难觅见的；对作品的评价,不仅立足作品的本身,还旁及与作品相关的史料。这种不就作品说作品,避免了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认识窄化；对诗人的评述,闻先生同样是以诗性化的语言,饱含深情地对诗人的生活、人生,诗歌创作和仕途经历等进行个性化书写。比如在《杜甫》篇中,闻先生以年幼的杜甫欣赏孙大娘跳舞开篇,拉开对杜甫个人成长和诗歌精耕历程的梳理。像“子美第一次破口歌颂的,不是什么凡物”、“李白有杜甫的天才,没有杜甫的人格”、“他看得见古人行动的姿态,听得到古人歌哭的声音”、“他是在时间里活着,不是在空间里活着”等极富感性色彩的文字,不仅丰满了一代诗圣的形象,也彰显了闻先生的真性情。
评述本是理性化的,但是闻先生以诗性的语言,极具情味的文字为评述类著述宕开一方新的天地。诚如朱自清先生在一篇悼念性文章中所言:“他创造自己的诗的语言,并且创造自己的散文的语言。诗大家都知道,不必细说；散文如《唐诗风情》,可惜只有五篇,那经济的字句,那完密而短小的篇幅,简直是诗。”闻一多先生的《唐诗风情》值得一读,更值得慢慢品味!
|
放大
缩小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