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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墙上的种子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1年04月22日    来源:皖西日报

  施训洋

  母亲房间的墙上钉有五六根大的水泥钉子,每个钉子上面都挂着一个布袋子。这些布袋五颜六色,都是母亲从老家带来的,原先是装种子的,有黄豆、有菜籽。尽管有些年头,但依然结实。
  现今,布袋里装的早不是种子了,放针头线脑、钮扣,还有母亲觉得有用的小物件。
  看着这些挂在墙上的布袋,我便想起老家老屋的那面墙。打我记事起,那面墙上便削进去各种木柄、破旧的没了齿的镰刀亦或是耙齿,无论是起先的土墙,还是后来的砖墙,总是如此。木柄、镰刀、耙齿上都挂着一个或是几个布袋子,都是父母用来装种子的。有的装豆种,有的装菜籽,还有的装芝麻。为了便于区分,红色的布袋装红豆,绿色的布袋装绿豆,蓝色的布袋装蚕豆,黑布袋里装白菜籽,白布袋装莴苣籽。
  过去种子都是自家留的。冬瓜籽、南瓜籽都是用草木灰裹着贴在墙上,与那些装有种子的布袋子勾勒出一幅美妙的丰收图。
  播撒白菜的季节,母亲从那墙上取下装有菜籽的布袋,扛着钉耙和粪瓢走在前头,父亲挑着半担水粪,手里拎着一把铁锹跟在后头。走向田畈里的菜园地,母亲开始平整早已开挖出来晒干了的菜地,父亲则用铁锹修整地沟,同时在地头挖出一个水垇。平整好后,母亲均匀地抛撒出种子,那一粒粒种子便静静地躺在泥土里。父亲用粪瓢从水垇里舀些水倒进挑来的水粪里,稀释后的水粪被父亲用粪瓢抛向半空,均匀地散落在菜畦上。
  此后,母亲便时常在清晨和傍晚时分,扛着粪瓢上菜园地。在母亲的侍弄下,没几天功夫便有新鲜的小蔬菜吃了。
  到了点黄豆的季节,父亲总选我不上学的时候点种。父亲用锄头在田埂上打凼,我拎着袋子向凼里搁点磷肥,母亲则提着装有豆种的布袋子走在最后,向每个凼里搁下两粒、三粒种子,再用手将土推到凼中覆盖住豆种。
  随后的几天,我总在早晨或傍晚捧着一本书跑到田埂去看。起先是没有变化的,没几天功夫就会有小脑袋从土里冒出来。随着它不断地生长,小芽就会逐渐长出小叶子。此后,豆子便和田里的稻子一道成长,到了双抢季节,就可以吃到饱满的豆子了。
  袋子里的种子总在相应的时节被送进地里,空了的袋子依然被母亲用绳子系着挂在木柄上,到了留种的季节,又是鼓鼓囊囊的。
  挂在墙上的不单单是普通的种子,挂在墙上的分明是生活的希望。
  希望我们家、我们国,“墙上挂有自留的种子”,“碗里端着自己产出来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