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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八奶的红色故事(下)

皖西日报 新闻    时间:2021年03月25日    来源:皖西日报

  陈加洋

  给红军战士治疗发翻子
  闹革命的红军战士都是家庭极贫困、缺衣少食的贫苦大众。那个时候红军为了生存,除了战斗就是转移,由于红军纪律严明又是穷人自己的队伍,所以所到之处深得大众的爱戴。他们也是从不扰民,不管是烈日炎炎的夏季,还是严寒飘雪的冬季经常露宿野外。红军战士常年穿着稻草打制的草鞋,甚至有的红军战士没有鞋穿,长年打赤脚。大别山区山高林深,日夜温差很大,湿气大,很多红军战士都会患病,特别会患上一种叫发冷翻子的病(类似于伤寒),据说发冷翻子的时候双腿水肿,浑身无力,肚子疼得直打滚并伴随着恶心呕吐症状。一旦有人患上这个毛病,就很难根除,只要遇到冷天或淋雨受凉就会发冷翻子。发了翻子后好几天都浑身无力,严重影响战斗力,由于缺医少药对此病都束手无策。我奶奶听说后,跟当时的红军领导说:“让我试试吧。”我奶奶用她祖传的土方子给他们用煮熟的鸡蛋白在胸脯上滚动,再用银针扎腋下,最后用瓷碗片在他们的大腿上割个小口子放一点点血,再喝点她配的草药就好了。经过我奶奶治疗的战士,后来基本上都没有复发过。
十一块银元
  1982年林月琴和同来的几位女老红军在我家老屋找到我奶奶,他们见面时真是既激动又感慨。那一年,我12岁,上小学三年级,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他们一行人见到我奶奶,先是嘘唏不已,后来抱头痛哭,当时真的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后来听奶奶说,那是因为她们是生死共患的姐妹。能从兵荒马乱、缺衣少食的年代活过来,是多么不容易啊!有好多红军战士都在那个混乱的岁月,为了自由、解放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二三十年代的熊家河,条件极其艰苦,红军缺衣少药、食不果腹,每天除了对付国民党反动派的围剿还要筹钱筹粮、做群众工作。当时红军中的女战士生活更是艰苦,她们负责的任务也十分繁重,一旦到了生理期,苦不堪言。当时我老屋住了很多红军女战士,我奶奶看到她们的艰难,经常力所能及地给与帮助。时间长了,她们都喊我奶奶大姐,都成了亲人。红军女战士林月琴因为她父亲肃反被错杀,受到牵连,好多红军战士人人自危,没有人敢和她一起工作甚至讲话,我奶奶知道她家的情况,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和她拜了干姊妹。后来红军被迫转移,我奶奶把家里仅有的11块银元送给了林月琴,经她转交给了党组织。1982年再次见面的时候也说到了这件事,林月琴说这钱在当时转移途中起到了很大作用。解放后,先后有许多幸存的红军战士陆续来过我家老屋,找我奶奶叙旧,都问到家里有无困难,奶奶都婉言谢绝了。
红军医院
  熊家河的红军医院,起初有两个,一个在老河南庄,一个在桐梓冲何老先生住处,红军总医院在老河南庄。后来在卫立煌军队的围剿下,两处医院合并一处,被迫转移到,老母猪窝。
  起初,我奶奶在红军总医院给红军战士治疗发翻子,后来因为战事吃紧,伤员增多,我奶奶就在总院为伤员包扎伤口、敷药、换纱布等。长时间的工作,让我奶奶积累了很多外科治疗经验。长年的耳濡目染,我奶奶也成了一名坚强的无产阶级战士。
  1932年秋,红军医院是在一个深夜转移走的,当时因为红军斗争形势恶化,红军侦察部队探听到反动军队第二天要袭击红军医院,所以必须转移。许多伤员、医疗物资都要转移走。当夜我奶奶爷爷还有当地的一些穷苦农民一起带着伤员和医生,带着医院的器械,从老河南庄后面大竹园到上窑祭,沿五斗冲向东走老相窑路线,直上中岭岗,向东五里到达老母猪窝。这条路线全部都是在丛林中行进,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达老母猪窝。上午辰时就听见山下有山炮、步枪的声音,中午时分,后面掩护的队伍回来了,说山下国民党军队很多,下面两处红军医院都被炸毁了,幸亏转移及时,老河南庄的房屋都被放火烧了。估计搜山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生火照亮。奶奶在新红军医院住了两天,回到老庄上,看见一片断垣残壁,焦炭处处,满目凄凉。老庄上一部分人随红军医院转移,其余的都逃难去了。第二年冬根据地得到巩固,才有人陆续回到老庄上修盖房屋。
红军交通员
  国民党剿共司令戴民权在商城县苏仙石叶南楼作为司令部,翻越黄土岭沿铁冲水店子、邓家楼至下畈一线直扑杨桃岭,红军在杨桃岭与敌军浴血奋战,后撤退至桐梓冲,此一仗牺牲了很多红军。国民党从湖北、河南等几面进攻,并在固始县西门建飞机场,每隔30—40分钟,轰炸一次。后来卫立煌全面围剿,逐一搜山抓捕红军,连上山砍柴的人都被杀光,并用刺刀挑出心脏。
  蒋介石严令所有民房一律烧光,不留一间,实行灭绝人性的烧杀政策。立煌县成立后,在地方上成立反动民团组织。熊家河沿线西起杨桃岭东到赵家湾,先后用拆除民房的砖瓦砌十余座碉堡,成为白色恐怖的据点。后来被林维先、张泽礼率领便衣队将其逐一捣毁。
  在艰苦卓绝的三年游击战争中,红军和地方拥红堡垒户为了革命作出了巨大牺牲,人民群众的掩护给红军的生存提供了可靠的保障,许多农会成员都为红军传递过消息。我奶奶是小脚,没有随大部队北上,留在老家,又有在红军医院工作的经历,经常接触红军战士和红军一些高级将领,思想进步,有胆有识。她利用自己小脚女人又是本地人的身份作掩护,经常为红军游击队治疗发翻子、包扎治疗外伤,并成为一名地下交通员。
  奶奶曾多次利用给国民党官兵治病的机会,获得军事行动机密,为红军提供情报。有一次深夜,杨家滩过来的国民党军准备第二天袭击皖西北道委,住在河南老庄上。他们找我奶奶给一名营长治疗发翻子,奶奶从这个营长的口中获得他们要袭击道委的消息。奶奶给他治病后,趁着夜色拖着小脚赶往下楼陈家祠堂给道委前哨送信。因为送信及时,免除了一场恶仗,减少了牺牲。后来道委书记高敬亭专门找到我奶奶说:“陈八奶真是我们红军的好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