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岭的春天
皖西日报
作者：戚业胜
新闻 时间:2020年03月24日 来源:皖西日报
戚业胜
春天的晨曦里,从青峰岭校园内出门,广大、碧澄的天宇覆盖,寂静无边；发白的小星隐现,仿佛孤寂的心灵。
我来到操场听一片鸟叫。5点多的时候我清晰地捕捉到第一只鸟的清脆的啼鸣,似乎只是那只,我快速熟悉了它的绵长圆润与悠扬的叫声。我知道是它完美地终结了一夜的寂静与迷蒙,开启了一个新的日子。
他们在蓊郁健硕的树间扑簌簌地呈直线、曲线或弧线飞翔,叫声时而短促,时而悠长,咕咕,唧—唧,喳喳,啾一啾,翎毛带动了风,风推送着气流,气流裹挟着叫声,叫声悬了一股股草木的气息,扶摇而至,从下边,从左边,从右边,从上边,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校园及一位聆听者,沉郁且清新。这是金安区青峰村的早晨,是青峰学校的早晨。
走在山径上,鸟叫声便更加真切；走一路,听一路,没有断层与片刻的凝滞。鸟们似乎不知疲倦,兴奋得忘乎所以。可是谁会觉得它们的声音聒噪呢?整日置身于钢筋混凝土丛林中的人,偶尔见到鸟听到鸟叫,内心都是欣喜的——或者窃喜。走一阵,我会停下,仰望那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树,悬铃木、樟树,梧桐、黑松；迎春花、山茶火、杨花、兰花、琼花、李花……也在看鸟,我的目光沿着声音寻找鸟们的踪影,我知道它们也是喜欢亲近人的,它们胆怯又迫不及待地想闯入我们的生活,与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沿着清风岭,缓慢而行,山路逶迤,时而上,时而下,路两边是茂密的林子和茂密的叶子。林子随着山势起伏,柔肠百转。山色空蒙、清丽,草木翠绿、鲜嫩。昨晚的那场雨珠正挂在枝头。你站在树下,只是跺跺脚的劲儿,雨珠便情不自禁地落你一头、一身、一嘴,舔一舔嘴角,甜甜的。
被雨打落的红色或黄色的叶子,或是铺在路上,层层叠叠；或是散落在草间、林下,如时代设计师传递春天讯息的一张张精致小巧的“伴手礼”。
这个季节,青峰岭的桃花也开了。在草木莽莽榛榛间,猛然望见大宅前的一隅桃花,那艳丽,那矜持,那高傲,由不得体会一楞。心会一动,停住舍不得离开。你会站在树下,看着那些粉红色的含苞待放的花蕾。你会凑得更近一些,微距离地端详那些娇嫩的花瓣。你会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花瓣弥漫的芬芳。你能感觉到一缕淡淡的香正流过你的血脉、滑过你的意识。我静静地站着,目光宁静而隽永。我轻轻地弹了弹花枝,花瓣间的雨珠挥挥洒洒,掺着花苞,落了我一脸。花瓣微微地颤动,却很自负,一片都没有落下。会意间,仿若把目光投向果岭经济的农庄主人……
成气象的桃花,长在杭淠干渠岸边的中店、张店方向的桃园。桃园里的桃花已经悉数绽放。远远地,你看见盛装的粉红,闻见密集的香,便到了。元稹诗云:“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春风助肠断,吹落白衣裳”。我很庆幸在此任教,这个宛如果岭一般的天地是静静的,氤氲的雾气屏蔽了世间一切闲杂之音。只有繁密的花瓣千姿百态却又杳无声息地开着,你不由得惊叹桃花既有梅之幽香,又有桃之艳丽,像一群来自天宫或者民间的穿着粉红色汉服的绝艳女童。
青峰岭的朝阳,缓缓升起。我听得见花木丰茂的生长,桃花噗噗的声响,间或,一只只鸟儿,从青峰岭飞起,唱着春天的歌,在苍穹划过一道道精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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