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梅/文图

马鬃岭,一度神秘地牵动我的神经。走进马鬃岭,是我写在光阴扉页上,那首诗的诗眼。
旅行,往往都是说走就走的仪式。马鬃岭,在毫无设防的情况下,被我撞破了羞涩。 那天,我就那么任性地,拉上朋友,赶往马鬃岭。因堵车,就在嗅得马鬃岭体香的农家小院,午餐了。饭后,那种相亲前的神秘和忐忑,玉兔似的,在胸口乱撞。我们加快脚步,直奔马鬃岭。
山脚,一条小溪,美名清溪,随之逆流而上。玲珑小巧的石拱桥,有光阴的斑驳,那种旧时光的痕迹,古朴又沧桑。成稳又厚重。磅礴,有春潮带雨晚来急的豪迈;清浅,有梧桐更兼细雨的柔情,像内敛的中年人。无端地,与之产生了共鸣。就那么自然,随性地,依在他的身旁......
山间,铺天盖地的绿荫。我想,只有马鬃岭,才肯如此大方而奢侈;偶尔,几片挑眼的红叶,是挂在树梢的韵脚,装点着浅秋的美颜。鸟鸣与蝉嘶,像跳跃的鼓点,格外激越清脆,衬托了马鬃岭的空廓与清幽。几个搬运工,正抬着板材爬山。汗水,是他们最廉价的本钱。没有游客,我们是最奢华的贵宾,一种疑虑在心头,酿成问好的雏形。
清溪,被山势,宠幸着,托举着,抬爱着,呈阶梯状,向高处攀爬。平阔处,一口小水库,溪水波澜不惊。那种粉白,稳重而淡定,饱含明哲保身的处世哲学。上首,裸露着大小不等的卵石,像隶书或楷韵,都是仿宋体的嫡亲,繁华着某个章节的空白。
我们走着,聊着,对面一块巨石,绊住了我目光,驻足,读石,牵出一段荣耀的历史传说。相传李闯王过马鬃岭,被巨石阻挡行军,他纵马一跃,马蹄飞起,踏落巨石,吼声,和巨石翻滚,留下此石,名曰“马礅石”。缺乏历史的地方是轻薄的,缺少故事的地方,同样是没有气韵的。“马礅石”厚重了马鬃岭的历史底蕴,使马鬃岭多了几分帝王之气。
过“马礅石”,人工垒砌的石阶,依势傍坡,蜿蜒盘曲,苔痕斑驳,像通往蓝天的一道门槛,以饱满的热情,向阳光索要关照。而我,感觉恰当时,那树荫筛下的斑驳光影,像舞台背景,流光,溢彩的样子。我和他,在内心里,演着两个人的情感剧。那两三个拌水泥浆的工人,像舞台背后的剧组人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忙忙碌碌,完全不理会主人翁的喜悦与疼痛。
爬完石阶,转折处,是险陡的栈道,转过一个山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栈道坍塌,乱石穿孔,倒树交错,枯枝败叶,满目疮痍,一片狼藉。飞瀑流泉,放肆改道,毫无章节与礼仪。原来七月暴雨是祸首,借洪峰的手,犯下斑斑劣迹,累累罪证,至今尚未痊愈。先前那个酝酿已久的问号,揭开了简韵的谜底。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用目光,抚摸川前那挂流瀑,怎么看,都缺乏温良,每一段流速,都是疼痛。
我童心未眠,开始了执拗与执着,妄想翻越枯树乱石前行,被一把拽回,顺势倒伏在他的怀里。
如果这也叫爱,应该是无伤大雅的吧!
每一次小意外,都是余味无穷的。如果有缘,一定有续集,让该发生的,就痛快地发生吧!等马鬃岭的伤口痊愈后,我再来,一定用爱情滋润你的寂寞和空虚。
最近,听说马鬃岭的枫叶红满天,有半老徐娘的姿色和风韵。如果说,春天马鬃岭的妩媚是轻挑的,那深秋的马鬃岭一定是写诗的女子,是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的女子,妖娆而内敛。不是人到中年后“万事休”的黯然神伤,而是“垂头自惜千金香,伏枥仍存万里心”。惹我,情切切,心念念,牵肠又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