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会婷
王文博是我任教的初一(2)班的男生,个子一米七左右,白里透红的脸庞,常常带着羞涩的笑容,我只知道他的成绩还不错,十名左右吧,但对他平时的表现没有特别深的印象。
上学期的一次早读,我提了一个问题,指定王文博来回答,他站起来却没有声音,我诧异的目光在他的脸上逡巡,才发现他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瞅着桌子,脸涨得通红,我催促他快点,他吭哧了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有点生气:学习成绩又不差,不应该不会啊,肯定是没有认真听课。
从那次之后,我就跟他较上了劲,每次上课都提问他,他每次都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我坚信只要继续锻炼他,他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直至遇事不卑不亢,落落大方,自信勇敢,然后走上他的金光大道。可是,事与愿违,一段时间过后,他的表现非但没有好转,情绪反而变得消沉了,就连脸上那点羞涩的笑容也消失了。
后来和班主任王老师聊起王文博,他说:“文博这孩子挺知道学习的,就是性格极其内向,站起来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吭吭哧哧很费劲,我也就不难为他了,让他自由发展吧。”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怔,恍惚中,时光穿越回三十年前,那个胆小怯懦的自己清晰地来到面前。
上小学时的我,也是性格极内向。一二年级时的老师是我本家姑姑,她知道我的性格,从来不叫我回答问题,上学对于我来说还算轻松。三年级的时候,姑姑远嫁了,我们换了一个男老师,他喜欢提问,可他不知道,每次提问,对我来说都是熬煎,老师叫到我之前,我惴惴不安,像揣着几只活兔子,心怦怦直跳;站起来更加紧张,两腿打颤,大脑一片空白,啥都想不起来;坐下后,耳朵里全是同学们的嘲笑声,又羞愧又难过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情绪几近崩溃,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听课,甚至产生了辍学的念头。对比我现在对王文博的锻炼,无疑是对他身心的摧残,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
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说过,教师应该多想想自己曾是孩子时的欢欣、恐惧、喜好和憎恶,感同身受。现在,做教师久了,就忘了自己当学生时候的事情了。一直以来,我过于关注学生的共性,反而忽略了学生的个性发展。“花有清香月有明”,学生是形形色色的个体,教育应以尊重学生的个体生命成长为前提,否则就可能伤害孩子的心灵,对待学生要因人而异,方法不对,好心也会办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