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民

　　我的童年生活比较丰富多趣，家住在农村，玩伴又多，般上般下的就有七八个，我们这些孩子一年四季不闲着，尤其是遇到周末和寒暑假，完全成了孩子们的自由天地，大人们参加集体劳动，根本不管孩子们的事，我们一边玩一边还能搞点小收入，春天下黄鳝笼子、钓麻虾，夏天摸鱼、崴藕，秋天拾稻穗、耙野草、刨树根，冬天撵毛兔子、逮野鸡、捉斑鸠。特别是放暑假，我们基本不在家里呆，光着脊梁，赤着脚，穿着裤衩，整天在野外玩耍，从头到脚晒得黢黑，雨点子打在身滑溜溜的。

　　玩水可能是男孩子们的天性，什么“蛙泳”、“仰泳”、“踩水”、“扎猛子”样样都会，生产队有口大塘，这便是我们的澡堂。夏天里每天都要洗上好几澡，有时大人们不放心，常讲一些水鬼故事来吓唬孩子，我们都认为是大人们瞎编的，偶而听到外地有淹死小孩的，管不到三天，一切照旧。

　　玩场最多的是河湾，这是一条自然河流，在我们生产队境内蜿蜒好几里地，河坡长满了植被，成片成片的松树林遮天蔽日，走进树林“呜呜”松涛声让人感到很神秘。林地之外百草丰茂，野花野果随处可见。河里的鱼种常见的有鲫鱼、黑鱼、鲶鱼和鳐子鱼，全是自然状态下生长的。

　　河水多的时候，我们下到河里摸鱼，鱼躲在河边的杂草里，尤其是黑鱼露出了鱼翅，发现目标后，悄悄地接近它，张开两手突然一个动作，把黑鱼按进泥里，掐稳后再拿出水面，若是没按住，突然让它跑掉，仍不死心，在附近摸来摸去，直到完全没有希望，这才十分痛惜地离开。

　　河水少的时候，三五个孩子合伙拦坝子排水逮鱼。选择河面窄处筑一道拦水坝，然后把下游的河道分成几段，先从最下端开始，几个人用水桶轮翻向外排水，水渐渐地折下去，鱼在水里窜来窜去，有的窜到显出的泥滩里，活蹦乱跳的确实令人兴奋。排干了水，所有鱼虾全部束手就擒，接着再翻下一段。水势形成了落差，根本不需要再花更多时间和力气排水了，开个阙子直向下排。最担心的是那道拦水坝，中途要去好几次进行加固，有时拦水坝实在是撑不住了，“哗啦”一声，破堤猛水飞流直下，下面的鱼还没来得及逮，全被大水冲走了，等于是前功尽弃。

　　逮到的鱼虾除了改善家里生活，多余的拎到集上卖钱，卖到了钱心里特别高兴，几个孩子一头扎进书店里，选购不同内容的画书，回来后我们相互交换着看。我家里有个小木箱，画册子装得满满的，经常打开箱子，颇有一种收获感。白天到河湾里放老牛，骑在牛背上，看着“小人书”真的很惬意。

　　队里的那些女孩子搞不到钱买画书，只好求着我们。用看过的画书换零食是我们常干的事。女孩子也有她们的强项，“抓子”、“跳绳”、“踢毽子”、“跳房瓦”，我们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输了有言在先，必须借画书给她们看好看的画书她们经常赖着不还，被带到学校搞丢了，为此孩子们之间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

　　每年暑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孩子们开始着急了，天天只顾着玩，暑假作业还有很多没做呢，不得不进行突击，作业质量全然不顾，写的字像鬼画符，题目做得不知对错，完全是一种应付。新学期开始了，各年级的学生带着板櫈，背着书包，揣着学费纷纷到校报名领新书和作业本。老师早就打过招呼，凡是作业未完成的一律不给报名，这是最严的一关，所以有的学生几天都报不了名，免不了受老师的批评和家长的责骂。不过我每次作业还是按计划地去做的，特别是作文，我把玩得最开心的情形写下来，不仅感到轻松，作文的质量也很高，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