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述兵

　　昨晚一直在想，白天开车擦肩而过的那个卖兰花的小男孩，不知他的兰花卖出去没有。今上午，恰逢我继续要走那条道，我寻思着，如果再遇到，一定得买下他的兰花。

　　最美人间四月天。沐浴着家乡的骄阳，上午十点来钟，我行驶在210省道，老远就看到路边拿着兰花的小身影，比昨天多了两个，一共三个孩子，两个拿着花，一个在旁边的稻场上骑自行车，都是十岁的模样。

　　行到近处，我停下来。他们一看我停了，就高举兰花向我招手，“叔叔，买兰花啊?”农村的道路窄，就二车道，车也少，路边的住家也少。

　　我笑着问：“兰草多少钱啊?”

　　他俩欢快地跑过来，大点的孩子说：“20元一把。”这时旁边那个骑车的孩子，不知是出于捣蛋还是善意提醒说，“10元一把哦。”，我微笑向他致意。

　　我佯装讨价还价，“我就住附近，兰花山上很多的，能便宜一点吗，10块一把，我把你们俩的二把都买了。”

　　他说：“叔叔，这是我们上山刚摘的，脚都磨破了，蚊子还多咧。”说完就撸起裤腿准备让我看。

　　在我与大孩子的对话中，那个稍小一两岁的孩子一声没吭，只顾眼巴巴地瞅着我。我看得出来，我出10元一把，他们也会很乐意，完全可以成交。

　　大孩子一脸认真劲儿，接着说，“叔叔，你闻闻，香得很咧，买了吧。”

　　我说：“好吧，给你们40元，把你们两个的兰花都买下，你们要好好学习啊。”

　　他俩立马喜笑颜开，之前还在担心我会不会买的忧愁立马烟消云散。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兰花从车窗递到副驾驶里，高兴地说：“谢谢叔叔，祝你一路平安。”然后欢快地跑开了。

　　其实，我知道，这一把兰花，差不多七八支，不值钱的，顶多五块钱。我昨天在山上上坟时，沿途顺手还采摘了一把。

　　但是，我知道孩子们的不易，本地人不会买，外地来的车少，他们一天也卖不了几把。

　　这些孩子是大山的希望。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留守儿童，即使父母在家，从黄土地里刨食家境也不会好到哪儿，如果跟着爷爷奶奶在家，更得帮助一下。

　　买人兰花，手有余香。车上新增两把兰花，芬芳四溢，香气逼人，沁人心脾。我不仅收获了香味，还收获了祝福，心情大好。

　　我想，孩子们因为劳动换取了报酬，受到了鼓励，也会很高兴，估计还会得到家长的表扬，或许还会去继续寻觅兰花。果不其然，待我一个小时再返程时，那儿已不见他们的身影，估计真上山去采摘兰花了。

　　我想起，四年前的一个夏天，我们几人一起在另一个山区旅游，路过一个农户家，一个老奶奶和一个孩娃在家。看到她们家门口里有散养的鸡，我们跟她们说想买鸡。她们说，可惜白天逮不住，只有早上鸡还在鸡笼没放出来时，才能捉住。然后我们问可有鸡蛋卖，老奶奶从屋里拿出用布包着的一兜鸡蛋，说是准备给在镇上上学的孙子吃的，还是卖给我们。然后她又到邻家问问，又收罗了一二十个鸡蛋。我记得当时市价大概100块钱的样子，同伴还在讨价还价，我径自付100块后，又偷偷多给了老奶奶10块钱。

　　山区的人，纯朴本分，没有那么多套路，与这些人相处，简单、开心、不累，还能荡涤自己的灵魂。

　　你只管善良，上天自有安排。生命是一种回声，你把善良给了别人，终会从别人那里收获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