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

　　夏天来了，每天晚上，广场上都会想起悠扬的歌声、舞曲，都能看到一队队、一排排的舞者，展示着曼妙的舞姿。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秧田里的歌声，不同的是，现在的舞曲歌声是音响里放出来的，而秧田里的歌声，则是农民们自己唱出来的。

　　七十年代末，我走出校门，和父母亲一样，过上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个时候，农村还是集体生产。一年四季，都是听着哨音上工。

　　刚走出校门的我，对这种生活很不习惯。特别是“秧稻二季”，就是农村的栽秧和割稻的大忙季节，我觉得十分艰苦。栽秧时怕腰疼，割稻时，不但腰疼，挑“稻把子”时更是痛苦不堪。

　　可我身边的叔叔婶婶和兄弟姐妹，却没有一点儿的痛苦表现。晚上摸黑在秧田里拔秧，他们不怕蚊虫咬，也不怕时不时从腿边游过的水蛇和蚂蟥。他们说，虎不乱吃蛇不乱咬。只要你不主动攻击它，它就不会伤害你。如果它咬了你，也是你命该如此。

　　这种说法虽然不靠谱，很少听到在田地里干活的人被蛇咬也是事实。最让人不解的是，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仿佛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村子里的年轻人，不但走路时唱，他们弯着腰、勾着头干活时，也能唱出一阵阵悦耳的歌声。

　　“郎唱山歌妹接腔，二人从小结鸳鸯。上山砍柴脚跟脚，下田栽秧行对行，同桌吃饭喷喷香。”

　　秧苗活棵后，大家便扛着刮刀“薅秧”了。我们家乡有一句俗语：“薅秧锄地，等于看戏。”此时，田野里便又飘起欢快的歌声。

　　“乖姐锄草喜盈盈，郎唱山歌姐来听，山歌不是值钱宝，能解忧愁能解闷，山歌打动姐的心。”

　　插秧是进入夏季的重要农事，关乎着一年的生活。这个季节，是农村里最热闹的时候。不但栽秧薅秧时山歌阵阵，就是使牛、走路时也不例外，同样有悠扬的歌声在田野里回荡。

　　“南风没有北风凉，荷花没有桂花香。燕子垒窝在高楼，梧桐树上落凤凰，情姐喜欢能干郎。”

　　“党的政策传山村，主席恩情似海深。自力更生搞建设，兴修水利富民生，家家户户欢歌声。”

　　农活是辛苦的，但秧田里的歌声，让人感觉到的却都是满满的幸福。天长日久，我也快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