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林

　　一声春雷，唤醒了沉睡的大地，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慢慢舒展了身体。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也正是野菜生长最旺盛的时候。鲜鲜嫩嫩的野菜，摇身一变就成了餐桌上的美味。

　　要说最让人念念不忘的就数香椿芽了。香椿芽，生长在高大粗壮的椿树上。清明前后，大地回阳，万物复苏。香椿树紫色的枝丫上，冒出一个个小红点，似怀春的少女，羞羞答答，慢慢地舒展它那纤细的身体。它有一股特殊的芳香味道，从树上采摘下来，拿回家烹调出各式各样的特色菜肴，如油煎香椿鱼、香椿芽炒鸡蛋、香椿饼、香椿汤面等，健脾开胃，增加食欲。《本草纲目》中说的“嫩芽论食，消风祛毒”，就是指香椿芽。

　　蕨菜就是我们常说的龙爪菜，因形似龙爪得此美称，未展开的幼嫩叶芽就是食用的部分。新采摘的蕨菜，用清水浸泡除去苦味，也可以用开水快速地焯一下，加工过的蕨菜口感清香滑润，再拌以佐料，清凉爽口。也可以晒干长期保存，食用时与鸡肉或排骨等一起炖，入口微苦却百吃不厌。

　　还有荠菜。市场上售卖的荠菜大都是人工栽培的，总觉得没有野生的鲜美。春天摘些荠菜的嫩茎叶或越冬芽，焯过后可凉拌、蘸酱、做汤、炒食，荠菜水饺、荠菜馄饨是春天餐桌上不可缺少的美味，还可以做成鲜美的荠菜粥，特别是荠菜馅的饺子，味道鲜美，满口余香。

　　这些只能是“菜”。要说最有传奇色彩的，既是“菜”，又能当作“粮食”的，是野茼蒿，它生命力旺盛，以清香嫩滑的口感博得人们的喜爱。说起茼蒿，还有一个神奇的传说呢!

　　远古的时候，阴阳之间的界限没有现在这样严格，逝者的魂魄可以到阳间玩耍，生者的魂魄也可以到阴间游玩，方便得就像走亲戚一样。

　　每年农历三月初三，阴阳之间的界限更加宽松。一到晚上，阴间的街市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随处可见龙灯、狮舞、高跷、花船，其热闹繁荣远超人间春节。生者的魂魄经受不了阴间的诱惑，纷纷到鬼市游玩。待到雄鸡报晓，大多数的游魂心满意足地回到各自的躯体。少数游魂乐而忘返，就留在阴间了。翌日，阳间哭声一片。因此，农历三月初三，成了人间恐怖不安的日子，被人们称为“鬼节”。不管人们如何恐惧，每年的“鬼节”还是照常光临。“鬼节”前夕，人们都涌到庙里烧香磕头，祈求神灵菩萨保佑。人间浓烈的香火，直冲到观音菩萨的莲花座前。

　　观音掐指一算，知道了人间烧香的原委。一天晚上，她托梦给一个老奶奶：“我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知道人间有难，特来拯救你们。我赠你仙草一株，用它和面做粑粑吃下，三月初三保管无恙。”老奶奶一觉醒来，手里果然拿着一株青茸茸的小草，仔细一看，跟地里长的野茼蒿一样。她把观音菩萨托梦赠草的事告诉了乡亲，大家都很欢喜，忙到地里去采摘茼蒿，磨面做粑粑吃。

　　说也奇怪，凡是“三月三”吃了蒿子粑粑的人，都平平安安地过了“鬼节”关。这个消息很快传遍各地，每年“三月三”前夕，大人小孩就成群结队到田间地头采摘青蒿做蒿子粑粑。直到现在，好多地方还有“三月三”吃蒿子馍馍的习俗，俗称“粑魂”!

　　传说不能当真，不过，野茼蒿在现代革命中倒是立过大功。据说当年冯白驹将军统率的琼崖纵队，能在五指山地区坚持革命斗争23年，靠的就是这种野菜，留下了美名“革命菜”。

　　春天的野菜还有很多，因为地域不同，气候各异，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特色，蕴含着不同的意义，有写不完、道不尽的情愫。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宋代诗人苏轼的《浣溪沙·细雨斜风作晓寒》不但抒写了春景，还写出了“人间有味是清欢”的真谛。我们只有把“春味”吃进肚子里，才能不辜负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珍贵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