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老年,喜欢听过去的老歌。无论在哪听到老歌旋律响起,马上就有一种精神的振奋,一种心情的美好,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唱起来。
我所说的老歌,就是过去伴随着我成长的歌曲。在我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以致我今天老年还念念不忘,深深影响我人生的歌曲。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记得我童年上幼儿园大班时,一次开班会,也许是我平时表现好,爱学习,人也活跃,老师选定我和一个小女生表演男女合唱。那天下午,我换上母亲特地给我准备的白衬衣、蓝裤子,老师为我化了妆,人一下就显得很精神。站在台上,一起演唱刚学会不久的《我们是祖国的花朵》电影中的主题歌曲。这首歌是童歌,在当时算是非常流行,也最好听。我很尽力地和小女生唱完,面红耳赤,心跳不已,不知自己唱得行不行,但老师领着小同学给我们热烈鼓掌鼓励。那个场面,到今天我还记忆犹新。
少年我的那个年代,正值“文革”期间。歌曲没有像今天这样丰富,很多过去的歌被禁止传唱,唱来唱去就是那几首歌,都是一些革命歌曲。记得我小学5年级时,一次全班到乡下帮助参加双抢,晚上在一个祠堂里打通铺睡觉。祠堂里面没有电灯,大家是打地铺,用农民晒谷子的席子铺地,我们睡在上面。没有事,又睡不着,只好摸着黑讲话。不知什么时候,是谁轻轻地哼起了《国际歌》:“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歌曲庄严、悲壮、雄浑中透着童稚,那么动听,唤醒了所有人的情感,一时间全部人都跟着唱起来。连住在隔壁房间的女生也附和起来,交汇得歌声更加优美、迷人。大家唱了一遍又一遍,持续地响彻在乡村沉寂的夜空,附近的农民都被惊动起来,跑来祠堂的大门口探头探脑,来看这些小学生是在干什么。歌声驱走了夜的黑暗和恐惧,驱走了我们身心的疲备与空寂,让我们每一个人枕着美好歌声的曲调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小小竹棑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一群中学生坐在船上,男男女女,唱着刚刚上演的《闪闪红星》电影主题歌,在过秀丽的西溪河。河面很宽,约在百米左右,但水清如镜,蓝天、白云、青山、绿树倒映在水面上,让人的心情油然而升一种美好。船夫是个年轻人,约莫20岁出头,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皮肤黑里透红,显得非常健康强壮。他一篙一篙在半空中抡半个圆落入水中,很有节奏地划着。小船在走,河水在流,情景相似,大家齐唱,连年轻的船夫都受感染,跟着应和。歌声惊飞了岸边的小鸟,我们年轻的心在激荡,大家是去参加校办农场劳动。农场在城郊10里的乡村,要从大路过渡到对岸,每周来去,坐船时大家都喜欢唱这首歌。这是上世纪1976年初一个周末下午的情景。李双江的这首歌当时红透了大江南北,让我们年轻一代人广为传唱。时光过去40多年,那时的歌声仿如在耳边,那动人的场景仿如在眼前。
我1976年高中毕业,第二年进了工厂。那时“文革”结束,改革开放,万象更新。年轻的我对人生对生活对事业充满了憧憬和希望,特别是对爱情更是向往。工厂里有许多年轻的姑娘,青春活泼,美丽多情,让我无限倾慕。当时歌唱家于淑珍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首歌突破爱情歌曲的桎梏,唱响大江南北。歌声明亮、甜美、时尚,充满了那个年代爱情生活事业的正能量,让人耳目一新,让人非常喜欢。“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年轻人都会唱爱唱,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我上晚班在车间里,生产班只有我一个年轻人,在看生产涂料的搅拌机。坐在那里听那单调的机器声响,感到寂寞。不由地想起自己倾慕的意中人,想到在一起的美丽情景,一句话语,一个动作,一份眼神,一缕微笑,此时无由地描绘和表达,就情不自禁地放声一遍遍唱起这首歌来。车间里没有人,晚上很寂静,我的歌声在夜晚的厂区似乎愈加清晰,愈加动听。歌声尽情地喧泄出心中的美好,心里沉浸在那美丽的情感氛围中。今天听来,心中依旧会无限感怀,青春时工厂夜晚的回忆马上涌上心头。
到了八十年代,港台歌曲进来,年轻的我们一样时新。流行的歌曲《又见炊烟升起》《小城故事》《牵手》《外婆的澎湖湾》等,邓丽君、罗大佑、苏芮、潘美辰等歌手影响了我们,风格、曲调让人耳目一新,许多年轻人人模仿,我也很喜欢。更有那时党和国家提出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让每一个人热情奔放,对国家对人生未来充满憧憬和希望。当时我调到县总工会工作,正是精力的旺盛时期。工作、学习、生活,充满了人生的激情。一种个人与祖国联在一起的情怀,始终笼罩着我。于是那首《二十年后再相会》的歌曲,最能表达出我那时的心声。
张也演唱的歌曲《走进新时代》在2000年新世纪后比较流行,也是最影响我的歌曲。那时国家进入一个辉煌的时代,美好的时代,美好的生活让每一个人心潮澎湃,心中都充满了对时代的感激。当时我已人到中年,历经了无数年代,心态回归了平静,涌起了一种对青春的致敬,对时代的感激,让我爱唱这首歌。这时还有一些更好的歌曲也应时而生,影响了我们这代人。
这些老歌,伴随我年轻到年老,是我人生的记录,给我美好,给我激情,给我信念,让我与老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感,让我的人生充满希望。在临近退休的今天,我规划未来的晚年生活时,突然想到要组织一个老年歌友会,平时相处在一起的老友时常聚集唱唱老歌。我自己粗通音律,也会一点乐器,我想这不是难事。一来是陶冶身心,让生活愉快。二来是怀念过去,追溯美好的往昔。三来是晚年生活充实,老友一起共度。四来结合新歌,让自己的晚年人生与时俱进。
虽然现代歌曲很多,但我仍爱听爱唱老歌,这也是人到老年的标志。听到那熟悉旋律响起,马上会跟上节拍,唱起来。它不只是旋律的美好动听,而是一种怀旧,更是对逝去的青春岁月一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