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通讯员 方观男 文/图
上午八点，金寨县全军乡熊家河村部办公室，扶贫专员姚玉乐早已在紧张地工作。农村人勤快，起得早，有几个村民一大早就来了，在村扶贫办公室里办光伏发电扶贫项目手续和询问一些宅基地的事情。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电脑，把前天晚上准备的资料上传。①
处理手里的紧急事情后，他开始了一天的正常工作。今天他主要是带着乡兽医技术人员到扶贫农户家里，为贫户家养的猪打防疫针。还有处理几个别的相关工作。
2016年12月，金寨县政府网站发出公告：全县214个行政村，招收214名扶贫专员。岗位待遇为月基本工资为1900元/月(其中200元绩效考核工资)，年终奖金总额为2400元，与年度考核相挂钩;购买养老、医疗、工伤、生育、失业“五险”保险。考试内容包括：精准扶贫相关知识、法律、人文、管理、县情等。2017年2月，招考结果公布，姚玉乐成为这批入选驻村扶贫专员之一。
在这以前，他在南京一家网络技术维护公司工作，从IT专业人士到扶贫专员，从大都市回到农村，这个反差相当大。为什么他要放弃舒适的城市生活，丢掉来钱多而且轻松的网络行业，回家乡熊家河村当扶贫专员?作为一个年轻人，几乎从来没有从事过农业生产，如何扶贫?对这些，我很感兴趣。于是我想跟他跑一天，实地了解一下他的实际工作状况。
车子停在村庄外的小道边，下面的路泥泞又不平，得自己走，对他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下乡就是这样，能开车就开车，不能开车就步行。虽然事先联系过，我们到了扶贫户家门口，家里还是没有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姚玉乐张大嗓门吆喝一圈，户主吴老汉才从河湾里回来。见了面，吴老汉哭丧着脸，说家里养的鸡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姚玉乐仔细看了鸡圈，又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请同来的技术员看了，也不能断定。技术员告诉吴老汉一些注意的事情，让他先观察以后再说。②
按计划上午得跑五六家扶贫户，他们分散在四个居民组，各自相距远，所以时间很紧。给吴老汉家的猪打了防疫针，又安慰吴老汉一会，然后开始向下一户出发。
车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行。两边的树枝不时击打在车窗上。来到东升队扶贫户朱某家，老人身体不好。儿子身体也不好，今天在外做零活，听说免费给猪打疫苗，很高兴。姚玉乐帮助兽医给猪打疫苗，然后问了她身体状况和家庭生活，告诉她新的扶贫政策。老人送出门外时，他还不忘叮嘱紧急要做的事。③
辞别老人，我们再去下一家在另一座山的山窝里的扶贫户。直线距离不过三公里。望山跑死马。我们车在山里绕了好几个弯，开了半小时。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险。这户两位老人还住在简单的活动板房里。姚玉乐告诉老人，早去村里办扶贫光伏贷款。老人耳朵不好，行动也不便，他耐心地解释光伏扶贫的政策，还算了一笔经济账给两位老人听：光伏发电扶贫项目，三年下来，可以挣回一万多。老人听了很高兴，答应去办。又不知道带哪些东西，姚玉乐一一说清楚，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临走时又叮嘱了要带的资料和身份证，反复说了几遍。快中午了，两位老人留吃饭，他客气地谢绝了。他跟我说，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在扶贫户家里吃饭，再远都要回村里。
我们调转车头，开始向下行，山里的路险陡而曲折，常常看不到前面的路，有山穷水尽的感觉。他倒很镇定，见多不怪的样子。到了村里，喝杯水。刚到十一点，他又来到离村部不远的一户养猪人家，打了疫苗。然后过河又到另一家。这家扶贫户人不在家，他向休息的村民打听情况，问好以后我们直接去猪圈做事。窄窄的田间小路，泥泞。他虽然从小是这里长大的，长年的城市生活，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他努力地保持身体平衡。户主老宅改造，只有猪圈在这里，走累了，口干舌燥，没地方喝水，只能坐在石头上歇会。我跟在后面半天，已经是很疲劳了。他说上午还有一家，有一家易地搬迁的扶贫户要去看看。
这里不通车只能步行，户主在田里种花生。姚玉乐问到他的生活和家庭情况，问户主有什么打算和想法，宣传了最新扶贫政策，也顺便打听另外几家的情况。
这时，天气已非常热了，烈日炎炎，姚玉乐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远处的农户屋顶飘起了炊烟。上午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吃过午饭后，他说不能休息，我们还要去两户扶贫人家。春耕季节，不容易找到人，中午是好机会。这两户都是散养五保户，丧失劳动能力。姚玉乐给他们找了个轻松活，征求他们的意见。于是我们又来到下楼队朱仁军家。朱仁军家里还有80岁的母亲。住的老土屋子后墙开裂，不安全。村里建的移民房还没有完工。茶春季，他摘茶挣点钱，每天能挣30多块钱。姚玉乐告诉他，为他找到一个打零工的地方。本村的现代生态园要人手管理，活不重，适合他做。一天一百块钱，月底结工资。朱仁军很高兴，答应过这几天茶季就去做。
陈加全也是一个单身汉，也丧失了劳动能力，听说到生态园做活，他既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么远，活能不能做下来，姚玉乐都一一做解释。临走时还一再叮嘱尽量去，保证工资及时发放。回来路上，我听说他已安排另外两个扶贫户在生态园里做活了，他们都是聋哑人，又是扶贫户，我决定去现场看看。现场两个人在细心地做活，姚玉乐比划着问一些情况，还看了他们的质量，表示满意。这两个人现在收入很好，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人勤劳的话，完全可以脱贫。④
姚玉乐是本地人，他的家离生态园不远。在他的邀请下我顺道参观了一下。三层楼房高大气派，看得出他曾经的行业是非常搞钱的。这是十年前盖的。他说，现在做扶贫，妻子也只好回来照顾孩子。他妻子也是本村人，本来在南京某酒店做高管，现在家里照顾孩子。说到他的现状，妻子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大力支持他，一个人担起家庭的担子，让他在外安心工作。
休息一会，他告诉我又要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有几家易地搬迁的事还要沟通。他建议我不要同行。因为路很远，估计得夜里才能回来。我看到西沉的太阳，听从了他的建议。入职两个月来，他走遍了全村108户扶贫户，对他们的情况熟稔于心。他今年有23户要脱贫，任务还是很艰巨的。他说，常常感觉到肩上沉甸甸的压力。
我问收入，他不好意思告诉我。再问，他腼腆地说1700，加200绩效。我初算了一下，他今天的开销除了油钱、吃饭、喝水还有电话费，估计得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