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光平
小时候,不知道乡愁到底为何物,总觉得是离我很遥远的东西。中学时,读余光中先生的名诗《乡愁》,总是领会不到其中的意境,那时年轻,少年不识愁滋味,每天生活在故乡温暖的怀抱里。后来,远离家乡数千公里的我,终于懂得了,乡愁,其实就是一枚小小的车票。
那年,我还在一中学教书,临近春节,思乡的虫子再一次爬上心头,嘶咬着那颗早已激动不已的心。因为,我已经有三年没回家过年了。
早上,我早早地起了床,因为,我要去买一枚小小的车票,一枚带着家乡体温的车票。但是,我来晚了。原来,和我一样有着思乡病的人把火车站的售票大厅挤得满满的。无功而返的我只得期待着明天运气会好些。
第二天,我提前了半个小时起床。我想,今天也许能买到一枚小小的车票吧。当我再一次来到售票大厅时,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得相当严重,此时的售票大厅人山人海,人比昨天还多。
第三天,我干脆半夜就起了床,此时的售票大厅早已排起了长龙,我满怀信心地站在人群中,希望能买到属于我的那张小小的车票。“站票要不要?”终于轮到我时,却突然从售票员嘴里听到了这句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忧伤的话。犹豫片刻后,我还是决定:“要”。终于,我买到了一枚车票,一枚站着回家的车票。
一张薄薄的春运车票,演绎着一场场中国式乡愁。我在这头,家在那头,中间隔着岁月的层峦、人生的沟壑。我知道,和我一样要站着几十个小时回家的人还有很多。因为,我们都患有一种病,一种“乡愁”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