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县 黄丹丹
这一年过得太快了。这么感叹的时候,一秒钟又呼啸而去。这一年,我的关键词只有一个字:“忙”。或许,我该给这个词加个前缀——瞎忙。
这一年,跟头流星地奔波着,以每周一次(或两次)往返于寿县到合肥的频率继续我的双城生活。娃在九月从小学生变成了初中生,角色转换的不仅是她,更有我,从她上小学时不操心和不过问她的学习,到如今事无巨细,哪怕一次最小的课堂测试考砸了都会引起我的心悸。没办法,在应试教育下,一个平庸的家长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上,希望她身体健康、心态阳光、成绩优异。在孩子小的时候,我还扬言孩子只要有好的性格和品行就不怕了,可当她越来越大,距离决定未来命运和人生走向的考场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不觉间就改变了过去的态度。上个周末,孩子带着哭腔说:“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呢?天天一回家就跟我过不去!”我的心突然就软了,是啊,我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人?一个急躁的、急功近利的、不愿给孩子一点加油过程的苛责的母亲。我很难过。我渐渐变成了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的家长。我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个渴望理解和夸赞的小孩子。我自认为为她而做的奔忙,其实,并没有给她带来她所需要的东西。因此,再忙也只能是瞎忙。
工作上,大家都很忙。各种说不出也不想说的事且按下不表,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既然每月银行账户里会定期打进一笔叫工资的散碎银子,就要踏踏实实任劳任怨地恳力忙着。这不能算瞎忙,即便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因为加班占据了不少业余的时间,写作的时间便被挤得很少。没有整段的写作时间,小说写的极少,今年只出了三篇。倒是闲散的小文章,可以随时在手机的备忘录里码下,一篇一篇如蝶般落在林林总总的报刊上,昨天失眠时查看了一下,这一年发稿大概有百篇。这一年获了几个小奖,去了一些地方,但都不值一提,因为获了奖的文章已成了旧文,领到手的奖金也花光了。而现在,我的记事簿里、手机事件提醒栏里又堆满了任务,用娃的话说,看着它们,我简直要烦到爆炸。
默默地瞄了一眼手边的记事簿,想起文友写的那篇文章:“每次与黄丹丹说事情时,她都说在忙,她说的忙不是空洞地敷衍我,因为她紧接着列举着她正在做的一系列事情。我努力想象着,在一堆一堆的事务之中,她那瘦薄的小身子,在不停地打着转儿,像旋起的一阵风,略带昏暗地旋到这里,旋到那里,仿佛穿行于八卦阵中一般。”中午,因为昨夜失眠本想补个觉的,但回到办公桌旁,看见电脑上的小企鹅又亮了,点开,是继续开展的34条工作明细,顿时头炸!罢了,也不睡了。于是恹恹地、默默地,工作着……期间,微信小框不停地闪,点开,又是那些不厌其烦地链接、图片。无暇回复也不想回复,且觉得那是叨扰与负担。即便是在人与人并不直面相对的网络,人与人也应该分亲疏远近,人也应该懂得尊重和理解他人。本来,我对一些备注了自己姓名和来处的同道加好友,基本上也都是通过的,但,这些日日在朋友圈出现的熟悉的陌生人其实并无交集,加之我又如文友写的那样,是一个忙不歇的家伙,且本身也是个不擅交际不爱闲聊的主儿,少数好友见我不是个热情的人,大都也就放弃了和我攀谈的念头,而总有那么几个人,不停地发发发,还问我怎么不回复,怎么不给他们的作品评论、点赞。人有热情是好的,但热情要给可以呼应的人。于是,在这个忙乱的中午,我果断地删了一些人,当然,我也欢迎别人删我。本来,我们的空间就很逼仄了,干嘛还人为添堵呢?过去,我有晚上看朋友圈的习惯,现在,已经不大看了,因为在指尖划拉屏幕的时候,分分钟就那么轻飘飘地飞走了。
于是,一年,就这么轻飘飘地成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