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福
看惯了山山水水,养了眼,润了肺,就想着走走有故事的地方,陶冶陶冶性灵,正所谓小草也渴望春天嘛,于是就有了这趟寿州行。
从城北出发,一百多公里一路北上。待脱离开大队车流,我们已面对着寿州古城的南门——通淝门了。漫步在春申广场上,沐清风阵阵,看柳条飘摆,心情有些恍惚。眼前高大的城门重楼巍峨,高墙雉堞。往两边,迤迤逦逦,深灰色的墙体延伸开去。墙垛之间,插着刀枪,有旗幡招展。此情此景,当有一罩袍束带、顶盔挂甲的武士伸手点指加高声断喝:“呔……”。我们也该亮开门户,拉架式摆一个旗鼓的。可跺跺脚下,是平整坚实的大理石铺地,身边是画着斑马线和分道线的宽阔马路。城门洞里进进出出的,是不息的车流。回望那驻足广场一角的春申君,虽贵为楚相,端坐驷马之车上,但想到木头轱辘滚过石子路颠得屁股疼,车过吊桥时晃得肝儿掉,也该羡慕今人的平稳舒适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等虽为凡夫俗子,也难免生出一番逝者如斯、流年似水的感慨来。
进到十字街口的胡家老店,点了臭干子鱼头煲、抓炒豆腐、杂酱豆腐、干锅脆皮豆腐——到了豆腐的故乡,不吃顿豆腐宴是万万不可的。八公山豆腐!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豆腐的发明可不得了。话说汉刘邦之孙刘安,得封淮南王,真真自在逍遥,吃喝用度不尽。如此受用的人生,自然想长生不老,只可惜那时唐僧还未出世,当然无唐僧肉吃。急了,也是“管它有鱼没鱼,先搂一网再说”思想作怪,遂受了方士蛊惑,想出炼丹的法子。取来自然物若干,勾兑熔冶。不想丹没炼成,却制出了豆腐,也算为后人造了福。今人甚至有好事者,要在祖国的四大发明之后添上一笔:豆腐,第五大发明!后来,传刘安得了道升了仙。大抵是八仙谓豆腐好吃,遂助了刘安羽化升仙?小可瞎捉摸,不足信。
由此,我也终于闹明白了一个误解。深以为,八公山八公山,乃吕洞宾、何仙姑、曹国舅、铁拐李……等八位仙长,在此山助了刘安,留名后赴的蓬莱。今次到了此地,一访查,不是这么回事,而是另外八人:左吴、李尚、苏飞、毛被……此我非彼我。唉,真真羞煞人也。
看八公山壮景?当驻足寿州古城墙上。登上靖淮门首,对面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猎猎声威,挟着山势的雄壮,穿透千里淮河的浩荡长风,顷刻间扑面而来。回望小城,三点六平方公里的绿野、屋舍、生灵,柔柔地卧在六千米城墙围合的臂弯里。几何时,宾阳门外,听淝水之战古战场上金戈铁马,猛士如云唱大风。寿州古城如一叶扁舟,风雨飘摇中,民生煎熬何时休。现如今,硝烟散尽,满眼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