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荣
我高中只读过一学期就辍学了,后来独在上海为异客的我算是和我的高中同学彻底失联。不过手机和微信是个好东西,和我关系要好的黄同学几经辗转找到我的手机号码,联系上了一直单飞的我,并加我微信把我拉到了同学群里,于是在外漂泊多年的我重新找到“组织”,回到高中同学的大家庭里。
联系上我的黄同学,其贤内助是隔壁高一(1)班的郑同学,他们夫妻双双闯上海,并经营着装潢生意,作为老板和老板娘的他们财大气粗,邀请所有在上海的同学聚一聚。
为了这次聚会,我特地从滴水湖畔的临港新城赶到聚会地莘庄,自认为算是路远的。在“称名忆旧容”之后,才知道有几位是从苏州和昆山赶来的,而群主金同学是从北京赶过来,他在群里表过态。当时以为群主路最远,不料还有从西安赶来的曾同学,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曾同学还参加了当天在上海举办的“马拉松”长跑。说是在上海的老同学聚会其实很有点全国的意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同学们争相话说“别来沧海事”,这其中招牌菜或者说精华就是互相揭发恰同学少年时的“糗事”了。黄、郑这对同学伉俪作为东道主忙里忙外,张罗好酒好菜,他俩的恋情自然成为在座同学津津乐道的话题。记得学期结束,我曾在小镇车站偶遇黄、郑话别,郑同学坐在机动三轮车上,黄同学立于车下,车上车下你侬我侬。为了不打扰他们,我装作没看见,再开学我已无缘读书,却于20多年后的大上海再度重逢。人生啊,演绎了多少沧桑。
除了黄、郑二位同学组成家庭而外,现场还有一对“夫妻档”听说是在高三时男生“拐跑”了女生。被“拐”的女同学姓杨,她提到了另一位杨同学曾经受人之托提着好酒到郑同学家为黄同学提媒,被郑同学的父母连人带酒轰出家门,众同学大笑不止,更想知道既然提媒未成,黄、郑二人最终是如何喜结良缘的。当着郑同学的面,谁也没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转换话题谈起更多没到场的老同学的近况。
席间,同学们还记得我学生时代就曾公开发表过诗作,因此命我当场作诗,说同学聚会你不“斗”首诗没法交代。见逃脱不过,我只得用手机打出一首五律,发在群里,才算侥幸过关。
一学期情深,六个月意重。
天涯叹飘零,魔都喜相逢。
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
且尽手中杯,聚散两匆匆。
群主当场用地道的霍邱方言对着微信语音把这首诗朗诵了一遍。嫁作上海媳妇的闻同学赞叹:“说真的,大诗人就是大诗人,几句诗就把我们聚会的心情表达出来了!”我则暗自偷着乐,咋就没同学看出我是偷了唐诗中的名句借花献佛呢。当然也有可能是看出来不愿点破,给老同学留点面子。
20多年后再相逢,当然有说不完的话……依依惜别时,天空飘洒着雨滴。我们这群刚刚在异乡久别重逢的同学又将各奔前程,而群里没能参加聚会的同学则嚷嚷着要组织更大规模的全国性聚会,并很快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