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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前夕,听一位朋友说:皖西革命博物馆革命英烈厅又新陈列了一位军政兼优、文武兼备的革命先烈杜立元(又名杜光兴)英雄事迹,因其是我写《杜立元传》的传主,我听了很兴奋。但兴奋之余,又感到有些缺憾:和杜立元同时牺牲的,还有其胞妹杜光英,她曾任霍邱妇女会主任、《红光日报》社编辑,据霍邱县档案馆提供的30多份杜立元革命历史资料中,半数中都有杜光英革命事迹介绍。
杜光英1913年出生,小杜立元8岁,一直跟随在叶集明强小学、洪集小学、袁岭小学以教书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的哥哥杜立元读书,既学到文化知识,又受到了哥哥革命思想的启迪,并参加了一些革命活动,如在1928年7月27日,霍邱县委组织的文字暴动时,县委印了大量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官僚主义、打倒土豪劣绅的传单,四处张贴,在叶集明强小学读书的杜光英,带领了10多位同学,半夜里将传单贴满了叶集半个街墙壁,还向叶集镇公所院子里甩去一包,金寨袁岭小学是以传播马克思主义为宗旨的“预皖青年学会”的联络点,杜立元在该校教书时,学校组织文艺活动时,仿苏武牧羊调的学会会歌是必唱的节目,杜光英多是领唱者,会歌内容是:
哀我中华大民国,内乱苦纷争,外患迭相乘
危国计,害民生,贫弱寰寰瀛
守国无锁钥,卫国少干城
主权丧失尽,贻笑东西邻
五千余年,文明古国,实亡剩虚名
志士具热忱,青年学会成
团结聚精神,唤起四万万人
喑鸣憾山岳,咤吒变风云
军阀要除尽,帝强要除根
创建新中华,改造社会大责共担承
杜光英那甜润的嗓音,不断博得师生们阵阵掌声,校长袁成玉说:杜光英,你改名杜鹃就好了,你的嗓音比杜鹃鸟声音还好听。这一下“杜鹃”在师生中出了名,此后便很少有人再叫她杜光英了。就在这年的5月16日,杜立元参于领导了与袁岭小学数里之遥南庄畈民国起义,取得了成功,缴枪50多支,后奉命回到家乡洪集,组织霍邱南乡武装起义,16岁小杜鹃也随哥哥回到了家乡,正式参加了革命工作,先后任乡、区和霍邱县妇女主任,并参与杜立元编辑《红光日报》。在苏家埠歼敌3万多人的苏家埠48天大战中,她组织妇女慰问队,送去4挑烙馍,200多双布鞋,400多双草鞋,受到了霍邱县委的表彰,获红四方面军授予“支前巾帼英模”奖旗一面。
杜鹃年纪虽小,斗争性却很强,洪集暴动中攻打杜家北楼是一场斗智、斗勇的难题:一是杜北楼是杜姓族长杜春吾的豪宅,有枪40多支,楼四周有碉堡,还有水圩子防御,硬攻,农民赤卫军仅有一些土枪土炮和十多支钢枪,难以取胜,还有一条重要原因是杜春吾和杜立元父亲杜家栋是叔侄关系,交谊甚厚,杜立元攻打杜北楼,杜家栋说:“你革命我不阻拦,但革命也不能不要祖宗,杜氏祖谱堂就在杜北楼,春吾是你爷子辈,你不能灭亲,更不能欺祖。”正在杜家栋和杜立元争执时,小杜鹃插嘴说:“爸,春吾老爷,他虽和我们是本家,但洪集远近无人不知道他是一方恶霸,我们杜家很多穷人租种他的田地,他的租课一个子也不能少,去年杜家全老叔因交不齐他家的租子,还被他的家丁绑去吊打,收回了租田,家全叔回家自缢身亡,这就是他杜春吾欠下的一条人命!他对本家佃户都这么狠毒,可见他对其他佃户更是恶辣了!”杜家栋何常不知道杜春吾的恶迹呢,便无奈地说:“你们做到适可而止就是了。”小杜鹃说:“我和春吾老爷子小女儿家琼小姑是同学,她思想很进步,我去和她一同劝春吾老爷子,要他放开通些,免得动武。”可小杜鹃刚到北楼,就遭到杜春吾一阵痛骂:“你和你哥都是杜家孽畜,你来是黄鼠狼进宅不怀好意!”这时春吾小女儿家琼出来了,护着小杜鹃说:“爸,小鹃侄女是自家人,你怎么这么对待他,啥事不能商量?”杜春吾更加恼火地说:“她来要你老子命,怎么商量!”小杜鹃说:“春吾老爷,我们绝不会伤害你老人家一根汗毛,只要你交出枪支就行了!”杜春吾听罢,不但叫骂,还粗鲁地痛斥说:“我杜家有你们这些未出闺阁就参加共产共妻的共产党,真是丢人现眼”。并威胁说:“你们要我缴枪,管叫你们有来无回!”杜春吾的叫骂,把他女儿也带上了,还未等小杜鹃开口,家琼便大声说:“爸,你老人家讲的不对,他们实行的是三民主义,天下为公!”小杜鹃也气愤地把一张《红光日报》扔在桌子上说:“共产党政策都在这上面,你看去吧,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罢拂袖而去。小杜鹃回来的第二天,杜立元便带了200多名农民赤卫军攻打杜北楼,里面虽有钢枪抵抗,但招不住越来越多的农民武装的火炮(一种能装十数斤炸药的土炮)日夜轰击,北楼的四个碉堡都被轰塌了,抵抗的家丁多人负伤,家琼小姑娘乘机放下吊桥,杜立元率领农民赤卫军一拥而进,缴获了全部枪支,并将杜春吾及其家人诸在后厅里,进行一番教育后,得胜而归。当年冬,六霍地区武装起义获得全面胜利,成立的中国工农红军第33师和立夏节起义建立的红32师、黄麻起义建立的红31师,共同开展创建大别山根据地和反敌人围剿的斗争。就在这红军和根据地大发展时,张国焘却在革命队伍里进行罪恶的大肃反,很多根据地创始人被杀害,杜立元和年仅19岁的小杜鹃也未能幸免,冤死于大顾店。
当下,正是大别山杜鹃漫山红遍之时,因撰此文以示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