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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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卫是一对老年夫妇,三年前看大门,看来来往往的人和进进出出的车,后因物业费收不上来,由看大门改为看后面车棚。车棚坐南朝北,一年四季无阳光,可是不论何时,老夫妇脸上都充满着快乐。妻说,他们是小区最阳光的人。
每次见到我,那老头都会叫出我的名字,声音哄亮,听着感动。而我总是忘记他姓啥,常常转身后才会想起来。
老头姓鲍,快80岁了,面色红润,身板硬朗,精神特好。每天买菜做饭洗衣,老太身体不是太好,似乎整天坐在那,吃着零食,看着电视,笑迷迷的。妻说,我们老了要是能像他们一样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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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不大,2005年建成,灰瓦白墙,徽派风格,原本一个车库却改成了超市。超市男主人姓郭,快50岁样子,个头高高大大的,夏天喜欢光着膀子;女主人略为年轻,大眼睛,高鼻梁,私下里人称“黑玫瑰”。他们有一个男孩,一米八几,不常见,可能在哪念书吧。
除了卖些烟酒杂货,夫妻俩还在隔壁开了个麻将馆,偶尔听到洗牌声,倒也平和、安宁。
上下班时候,常遇到夫妻俩在超市门口忙活着,偶尔点头微笑,或打个招呼,没多余的话。有时女主人在门口,我保不准会多瞅一眼。
听朋友说,年轻时他俩都是叱咤江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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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姓崔,回迁户,原老少三代,后娶了媳妇,添了孙子,可是老老崔却走了,所以还是三代。老崔夫妇都下岗在家,偶尔帮人做点零活,小小崔刚会走路,全家靠小崔夫妇扛着,一个跑车,一个在超市售货。邻居五六年了,只跟老崔夫妇说过话。
老崔还在用煤。一次将煤堆在楼道,正对着我家大门。妻对老崔说,开门见“霉”不好,崔师傅能否挪一下?老崔挪了。楼上卫生间两家共通一个管子,管子坏了,一次我用后,冲了马桶的脏水流进了老崔的家,老崔也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好再用。两家商量着找人修一下,但一直没落实。
小小崔出生的时候,老老崔死的时候,妻都去了情。那次老崔请客,我和妻都没去,老崔夫妇还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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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有200多户人家,楼下每天都四五个小男孩在那玩耍,踢球、玩踏板、打架、唱歌,有时还在地下打滚,更多的时候玩着一种像划拳一样的游戏,双手出招,口中念念有词。一次我看他们玩,两个男孩先自己拍了几下掌,然后出招,一个伸出双掌,叫道:不灭圣火!一个伸出双拳,叫道:长剑在手!看了半天,不懂。而他们却快活得不得了。
这边小孩在玩,那边几个中老年在角落处逮狗腿子,中间一张小木桌,两三个人在旁边观看。每人面前稀稀拉拉几张纸票或几个硬币。一牌下来,非争吵两句不可,但都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