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夜谈

  那天不开心,心情郁郁,随便就上了一辆公交车,是去母亲家的方向。因不是周末,母亲见到我很是惊喜,即使仓促,她也收拾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殷殷切切地让我吃这个挟那个。母亲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呢!我心里暖暖的,然后决定晚上就在家里住下。

  我的房间保持着原样,甚至少女时穿的睡衣都是喷香的,打开还有阳光的味道。可是一个人睡,仍然觉得冷清,于是抱着枕头,去了母亲的房间。

  母亲的床只有一米五宽,实木的,多年不换也不坏,小时候那床在我眼里是硕大的安乐窝,现在竟有些局促,于是我和母亲紧紧地挨着。都睡不着,母亲便开始自顾自地说话,说起我小时候,每次睡觉都要把脚放在她的肚子上,否则便睡不着。

  现在的我即使蜷着,也无法把脚伸到母亲的肚子上,除非我睡到另一头去。可那样,离母亲又远了。

  母亲又说起年轻的时候,家里穷,于是便去水果店里守着,等着买人家清理出来的干瘪的便宜水果,即使那样,也是水果,也足够令全家人开心的。“昨天你表哥送来一箱水果,你明天带回去吧!”母亲忽然说,又感慨现在时常有亲戚朋友送水果来,她根本吃不完。

  还说起儿时我就喜欢穿布鞋,买的鞋再好看也不愿意上脚。因此母亲再累再辛苦,晚上也会在灯下纳上一会儿鞋底,或者缝一会儿鞋面,然后再琢磨着是不是再绣上两朵花儿,毕竟是女孩子的鞋。我从来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如此的刁钻,伸手摸了摸母亲的手,似乎比小时候更柔软一些,或许是因为不需要再给我做鞋了吧。

  不知道说了多久,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的惆怅和郁闷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好笑,生活原本是那么幸福的呢。想起昨晚,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似乎从儿时的梦里醒过来,依旧回味无穷,觉得这和母亲一起夜谈的时光,真的是好极了,美极了,却也匆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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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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