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刚
五月,时令蔬菜苋菜便成了饭桌上的新宠。
苋菜,家常之蔬。农村多称之为“汗菜”。我很是奇怪,也问过妈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想苋菜长得蓬勃,午时浇一次水,水如同牛饮一般,渗入地里,苋菜便如同发汗一般,越来越有精神了。我猜想“汗菜”的来历也许就如此这般。
洗净的苋菜,倒入锅中,爆炒,加入蒜瓣、香油,红绿相间的叶子开始变得温温软软,一抹胭脂红静悄悄地渗了出来,苋菜的质感和鲜香扑鼻而来。于是,轻轻咽了下口水。
苋菜,从地里掐回来时,鲜香水嫩,朵朵如同绽放的玫瑰。于是,清代萧雄的《西疆杂述诗园蔬》说道:“几畦蔬菜不成行,白韭者葱着意尝。萝菔儿情秋色老,蔓蔷缥贮隔年香。”隔年香,就是那被红汤浸润的白米饭,粒粒红亮,红宝石一般赏心,滋润入骨。白米饭与紫红汤汁润在一起,或淡或浓,或清或浊,泼泼洒洒的胭脂红散开,犹如红色的火焰,也似豪放的宋词,使少年的我莫名惊喜。那时的我,喜欢的肯定是那一抹胭脂红。
苋菜的味道,是乡愁。苋菜盒子,也是我幼时餐桌上最美好的记忆、最好的抚慰。将苋菜切碎,和着高温炼过油渣,加入葱花蒜末,一份喷香的馅子便弄好了。稍时,猪油越炼越少,多半是纯情的素苋菜馅了。擀好面皮、装入菜馅、对折面皮、捏紧,一个个苋菜盒子便诞生了。在平底锅贴上满满一圈菜盒,将水贴着苋菜盒子淋下。约十分钟后,苋菜盒子便做好了,一面焦黄,一面柔软,咬上一口,略带青涩的清香与油渣浓厚的焦香相互浸润而散发出的鲜香,如此销魂蚀骨,如同整个春天鲜香淋漓的气息在口腔里炸裂开来,自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味道。这份苋菜盒子,面与菜的交融,在舌尖上纠缠,正像五月的季节,娇憨明媚,渐入佳境。
苋菜,葱翠自在,一抹胭脂红来历非凡。民间传说有位“牛棚四娘”危害四邻,被玉帝惩罚变为狗,咬断许多苋菜梗。其子孝心可嘉,用鲜血把苋菜梗粘接起来,苋菜又恢复了生机,只是多了一抹红色。
正所谓“六月苋、当鸡蛋,七月苋、金不换”。吃一碗苋菜红米饭,柔软的质感,嚼不尽回味。